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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 歷史的漣漪（第2頁）

這宣告，如同最終的審判，為瑤姬的命運畫上了一個看似無法更改的句號。

話音落下，十大金烏的陣勢隨之變換。那原本分散、灼燒大地的無盡光熱，迅速向著桃山核心收攏、凝聚，不再帶有毀滅性質(zhì)，而是化作一道巨大無比、凝實厚重、蘊含著強大封印與隔絕之力的暗金色光柱，如同一個倒扣的巨碗，又似一座從天而降的牢籠，將整個桃山及其周邊區(qū)域徹底籠罩、封鎖起來！光柱之上，無數(shù)繁復(fù)玄奧的天庭符文流轉(zhuǎn)不休，散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法則波動，形成了一個強大的、難以逾越的禁制領(lǐng)域。

做完這一切，十大金烏并未立刻離去。它們?nèi)缤饹]有絲毫感情的金色神只雕像，均勻地懸浮于暗金色禁制光柱的外圍虛空之中，冷漠的目光如同探照燈，毫無死角地監(jiān)視著下方的一切動靜。隨即，那原本鋪天蓋地、旌旗招展的天兵天將儀仗，開始井然有序地、沉默地向著高天之上撤回，如同退潮的海水，只留下滿目瘡痍的大地和那座被永恒封印的桃山。

來得迅疾如雷霆，去得也干脆利落。但那片刻之間所展現(xiàn)出的、足以輕易決定生靈存亡、改天換地的恐怖天威，以及那冰冷無情的天條意志，卻已如同燒紅的烙鐵，深深地烙印在了這片飽經(jīng)摧殘的土地上，更深深地刻入了少年楊戩和阿澤的靈魂深處。

“結(jié)……結(jié)束了？真的……結(jié)束了？”楊戩直到此時，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，帶著一種如夢初醒般的恍惚，喃喃自語。他仰頭看著那不再散發(fā)毀滅氣息、卻更顯森嚴冰冷的暗金色封印光柱，又低頭望向被光柱籠罩、已然感知不到內(nèi)部具體情況的桃山。他能憑借血脈間那微弱的聯(lián)系模糊地感應(yīng)到，母親那道氣息雖然如同狂風中的殘燭，微弱到幾乎隨時會熄滅，但……它確實還在！并沒有像他之前最恐懼、最絕望時所預(yù)見的那樣，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！

這個認知，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光芒，瞬間驅(qū)散了他心中積壓的所有陰霾和絕望！

“母親……還活著！她還活著?。　本薮蟮?、難以言喻的驚喜如同洪水般沖垮了他所有的防線，他激動得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，但這一次，不再是絕望的悲憤，而是劫后余生、喜極而泣的狂喜！他猛地轉(zhuǎn)過身，緊緊抓住身邊阿澤的手臂，因為過于用力而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，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興奮：“阿澤！你看到了嗎？你聽到了嗎？我們成功了！我們真的救下了母親！她沒有死！她沒有死啊??！”

阿澤也被楊戩這巨大的喜悅所感染，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(jīng)驟然放松，帶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虛脫感，讓他眼前發(fā)黑，幾乎要癱軟下去，全靠楊戩激動地扶著才勉強站穩(wěn)。他感受著桃山方向那被封印隔絕、卻頑強存在著的微弱生命氣息，心中百感交集，五味雜陳。

成功了……

從最殘酷的結(jié)果來看，他們確實成功了。

瑤姬沒有被十大金烏活活曬死，神魂俱滅的慘劇被避免了！歷史的軌道，在這里被硬生生撬動，偏向了一個不同的方向！

但是，這成功的代價，同樣巨大，且充滿了未知的變數(shù)。

憑借遠超楊戩的感知和境界，阿澤能清晰地“看”到，瑤姬的神魂雖然在最后關(guān)頭被保住了“存在”，但在之前金烏大陣那毫不留情的煉化下，已然受到了近乎毀滅性的、不可逆轉(zhuǎn)的重創(chuàng)！她的神魂本源幾乎被焚毀了七成以上，剩下的部分也布滿了裂痕，黯淡無光，陷入了極深的、近乎于寂滅的沉眠狀態(tài)。其氣息之微弱，已經(jīng)無限接近于真正的消亡，僅僅比魂飛魄散多了一口氣罷了。

這種狀態(tài)，某種意義上，甚至比死亡更加殘酷。她保留了最后一點“存在”的可能，如同一個意識全無、僅存生命體征的植物人，被永久地、孤獨地封禁在了暗無天日的桃山山腹之中。沒有知覺，沒有希望，只有永恒的沉寂與煎熬。

這，或許就是玉帝在權(quán)衡利弊之后，所做出的“妥協(xié)”與“平衡”——他既沒有徹底執(zhí)行酷刑，避免了可能由阿澤這個“異數(shù)”引發(fā)的、更不可控的麻煩（無論是力量的反撲還是時空的紊亂），同時也最大限度地維護了天條的威嚴與震懾力?，幖Ц冻隽吮人劳龊貌涣硕嗌俚膽K重代價，近乎被永恒放逐，救贖的希望渺茫到了極致。這既是對瑤姬的懲罰，也是對楊戩和阿澤的警告，更是對三界眾生的警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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歷史的軌跡，終究是被改變了?，幖]有死，但她也未能逃脫最嚴厲的懲戒。未來的“劈山救母”，其內(nèi)涵與難度，或許將發(fā)生翻天覆地的變化——不再僅僅是劈開一座山，救出一個活生生的母親，更可能是要面對如何喚醒一個沉眠萬古、瀕臨湮滅的殘魂，如何彌補那幾乎無法挽回的神魂創(chuàng)傷？其難度，比起原定的命運，恐怕是有增無減，前路更加迷霧重重，荊棘密布。

阿澤看著身邊激動不已、眼中重新燃起熊熊希望之火的楊戩，心中復(fù)雜難言，仿佛壓著一塊巨石。他改變了最慘烈、最令人心碎的結(jié)局，為楊戩保留了一份念想，卻也無形中，可能為他鋪設(shè)了一條更加艱難、更加漫長的救母之路。此刻，他不忍心，也不能立刻將瑤姬真實的、殘酷的重創(chuàng)狀態(tài)告訴這個剛剛經(jīng)歷大悲大喜的少年。那太殘忍了。

他只是用力回握住楊戩的手，點了點頭，臉上擠出一個疲憊卻真誠的、帶著寬慰意味的笑容：“是啊……她還活著。這比什么都重要，不是嗎？”

活著，就代表希望尚未完全斷絕。

哪怕那希望，在當下看來，渺茫如浩瀚星海中的一粒塵埃，微弱如狂風暴雨中的一點星火。

歷史的漣漪，已然由此蕩開。未來的走向，脫離了原本尸山血海、恨意滔天的劇本，駛向了一片更加波瀾云詭、迷霧重重、充滿了未知挑戰(zhàn)的廣闊海域。

而阿澤清晰地知道，自己這個強行掀起漣漪、改變歷史的“異數(shù)”，即將要為他這番不顧一切的干預(yù)，付出相應(yīng)的代價了。他感覺到，周遭的時空法則，對他這個“外來者”的排斥力，正在以一種清晰可感的速度，急劇增強！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對他發(fā)出無聲的驅(qū)逐令。來自時空層面的反噬，或許下一刻就會降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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