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62章 以理抗?fàn)帲ǖ?頁）

逆著那焚天煮海、足以讓金仙退避的光熱洪流，阿澤（楊澤）與少年楊戩如同兩道倔強逆流而上的魚，在毀滅的金色海洋中艱難穿梭，每一步都承受著千鈞重壓，堅定不移地沖向桃山核心區(qū)域。

越靠近核心，環(huán)境便愈發(fā)酷烈，已非人間景象。空間被高溫炙烤得如同水波般蕩漾、扭曲，視線所及盡是刺目的金白，仿佛置身于太陽的核心。尋常生靈在此，頃刻間便會化為飛灰，連魂魄都無法存留。

楊戩憑借八九玄功初成的強悍根基，以及救母信念支撐起的鋼鐵意志，將周身法力催谷到極致，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護體神光，死死抵御著無孔不入的金烏烈焰。然而，那護體神光在十大金烏聯(lián)手布下的先天大陣碾壓下，如同狂風(fēng)中的殘燭，不斷扭曲、明滅，范圍被壓縮到僅能勉強護住周身三尺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破碎。他咬緊牙關(guān)，嘴角同樣溢出了鮮血，那是法力與意志極度透支的體現(xiàn)。

而阿澤的情況，看上去則更為“糟糕”。他不僅要抗衡外部那足以熔煉星辰的恐怖高溫，更要分心壓制并引導(dǎo)體內(nèi)那道被強行引動的、狂暴不羈的時空之雷殘余能量。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，沒有一絲血色，身體微微顫抖，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，順著下頜滴落，尚未落地便被高溫蒸發(fā)成縷縷紅霧。任誰看去，都像是一個即將油盡燈枯、在做最后徒勞掙扎的普通天仙。

唯有他那雙眼睛，深邃依舊，平靜的眸底深處，是歷經(jīng)萬劫而不磨的堅韌，以及一絲被深深掩藏的、屬于上位者的冷冽。他此刻展現(xiàn)的“狼狽”，半是真?zhèn)从c力量壓制下的真實反應(yīng)，另一半，則是一種必要的偽裝，一種對此時空、對此番因果的“尊重”。

但他們沒有停下。兩道身影，一往無前，終于悍然沖破了最外圍的光熱屏障，如同兩顆逆射的流星，抵達了桃山正上方，那十輪煌煌烈日能量聚焦的核心區(qū)域正下方！

這里，已是光的海洋，熱的煉獄。金色的光芒濃郁得如同液態(tài)的火焰，奔騰咆哮，淹沒了所有其他色彩?？諝猓吭缫巡淮嬖?。空間本身都在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哀鳴，出現(xiàn)道道細(xì)微的黑色裂痕，那是被極致能量灼燒出的時空傷痕。下方的桃山，通體被燒成了駭人的暗紅色，如同一個正在被天地巨爐熔煉的頑石，山體表面那些由玉帝親手布下的強大封印符文，在無窮光熱的沖擊下瘋狂閃爍，明滅不定，顯然也已逼近承受的極限。

無需親眼目睹，只需感知那山體之中飛速流逝、在痛苦中搖曳的生機，便能想象，山腹之內(nèi)，被鎮(zhèn)壓的瑤姬神魂，此刻正在承受著何等慘無人道的酷刑與煎熬！那不僅是肉身的毀滅，更是對神魂一點一點的、最殘酷的炙烤與磨滅！

“住手！??！你們這群劊子手！放開我母親??！”

楊戩目之所及，心膽俱裂，無邊的悲憤化作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，他仰著頭，對著那高懸于天、如同十尊冷漠神只的金烏發(fā)出最絕望的控訴。聲音在狂暴的能量潮汐中顯得微弱，但那其中蘊含的至親將逝的痛楚與不屈的恨意，卻如同尖針，試圖刺破這煌煌天威。

然而，天空中的十輪金烏，依舊漠然。他們的意志與陣法融為一體，冰冷地執(zhí)行著來自九重天外的法旨。螻蟻的哀嚎，豈能動搖天規(guī)的運轉(zhuǎn)？光熱非但沒有減弱，反而因為他們的靠近，陣法核心的威力隱隱向他們傾軋而來，要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干擾者先行化為灰燼。

阿澤知道，單純的呼喊，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，蒼白無力。言語，需要足夠分量的力量作為基石，才能被傾聽。他必須做出實質(zhì)性的，足以讓那端坐凌霄殿的至高存在都不得不側(cè)目的“行動”！

他深吸了一口灼熱得足以焚毀肺腑的“空氣”，眼中最后一絲猶豫徹底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。他不再僅僅引動那道時空之雷的殘余能量，而是悄然觸動了一絲深藏于真靈深處、屬于“半圣”本質(zhì)的、對天地法則的絕對理解與掌控力——盡管由于時空排斥和因果束縛，他無法真正發(fā)揮半圣的實力，但那一絲本質(zhì)的“位格”與“威懾”，卻足以被他模擬、引動，附加于此次攻擊之上！

他雙手緩緩抬起，動作看似緩慢，卻牽引著周圍狂暴的光熱能量都為之微微一滯。天仙巔峰的法力、與此時代楊家悲劇產(chǎn)生的深沉共鳴之力、那道充滿毀滅與混亂氣息的時空之雷能量，以及那一絲隱晦到極致、卻仿佛凌駕于萬物規(guī)則之上的“半圣”意志威壓，被他強行糅合在一起，凝聚于雙手之間！

“嗡——”

一個奇異的光團在他掌心誕生、膨脹。外圍是清蒙蒙、運轉(zhuǎn)不休的八九玄功法力，內(nèi)部是瘋狂跳躍、撕裂一切的黑色時空電蛇，而在最核心處，一點微不可察、卻讓周遭天地法則都本能感到顫栗與臣服的“意蘊”悄然彌漫。那光團不大，卻仿佛是一個即將爆發(fā)的微型宇宙，蘊含著顛覆常理的恐怖力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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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玉帝陛下??！”

阿澤猛然抬頭，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空間，直射九天凌霄寶殿！他運足法力，聲音不再嘶啞，反而變得無比清越、洪亮，如同黃鐘大呂，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與質(zhì)問感，悍然蓋過了金烏大陣的轟鳴巨響，清晰地回蕩在天地之間，甚至傳向了那不可知的高處！

“這！便是您不惜動用十大金烏，也要悍然維護的‘天條’之道嗎？！”

“以如此酷烈手段，行此虐殺親妹之舉，罔顧血脈親情，視蒼生如草芥！這，便是您所言的‘天道至公’？！便是三界眾生理應(yīng)遵循的‘秩序’嗎？！”

他的質(zhì)問，一聲高過一聲，如同重錘，敲擊在無形的壁壘上。

“晚輩阿澤，人微言輕，修行淺薄，自知螳臂當(dāng)車，無力正面抗衡陛下無上神威！”

“但今日，目睹此等人倫慘劇，心中悲憤難平！愿以此殘軀，以此身負(fù)之‘異數(shù)’，以此微不足道之力，叩問這高高在上的‘天道’！”

“若天條只為維護您冰冷的權(quán)柄與秩序而存在，不容絲毫人倫溫暖，不惜制造如此煉獄慘狀！那么這‘天’！不敬也罷！這‘條’！不守也罷??！”

話音未落，阿澤用盡全身“氣力”，將手中那凝聚了他此刻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、尤其是核心處那一點蘊含“半圣”威懾與時空紊亂之力的光團，并非漫無目的，而是精準(zhǔn)無比地，朝著十大金烏陣法能量流轉(zhuǎn)的一個看似堅固、實則在阿澤眼中充滿破綻的關(guān)鍵節(jié)點，狠狠地轟擊而去！

他的目的，從來不是擊潰大陣——那需要他徹底解放力量，引發(fā)的因果反噬非此刻所能承受。他的目標(biāo)，是干擾！是震懾！是用這超越此界常規(guī)理解的力量，向玉帝證明，他擁有“掀桌子”的潛在能力，從而迫使對方權(quán)衡，不得不“聽”他講道理！

“嗤——轟?。?！”

蘊含著奇異力量的光團，并非硬碰硬地撞入金色的光熱海洋。在接觸的剎那，外圍的八九玄功法力首先消融，但內(nèi)部的時空之雷能量猛然爆發(fā)！更關(guān)鍵的是，核心處那一點“半圣”意志威壓，如同無形的利刃，強行切入、干擾了金烏大陣賴以運轉(zhuǎn)的、最本源的法則脈絡(luò)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