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戩伸出手,那骨節(jié)分明、曾執(zhí)掌三界法度、也曾握緊冰冷兵刃的手,此刻卻無比輕柔地,揉了揉楊澤那被風(fēng)吹得有些凌亂的頭發(fā),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,帶著一種撫平一切不安的力量:
“澤兒,舅舅沒事。我們此來北地,并非你所想的那般,是來自暴自棄,或是要落草為寇?!?/p>
他的目光,越過楊澤,再次投向北方那更加遼闊、更加寒冷、仿佛連天地規(guī)則都變得模糊混沌的盡頭,眼神深邃如同星空,其中閃爍著一種無比堅定、甚至帶著一絲決然的光芒:
“我們要去見的,是一位早已隱居世外、不問世事的故人。而要救你母親,要破開王母親自加持了本源法力、近乎與部分天道規(guī)則融為一體的華山封印,或許……我們需要借助一件早已失落于時光長河深處、甚至被世人認(rèn)為只存在于傳說中的——神器之力?!?/p>
楊澤眨了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,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幾點剛剛飄落的雪花。他臉上的焦急和擔(dān)憂如同潮水般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訝和如同星星被點燃般的好奇光芒。不是來自暴自棄?是來找人?還是找一件傳說中的神器?用來救母親和劈開那個超級厲害的封?。窟@轉(zhuǎn)折……信息量有點大!他心中的好奇瞬間如同火山噴發(fā),徹底壓過了之前的擔(dān)憂。
“神器?舅舅,是什么神器?厲害嗎?比你的三尖兩刃槍還厲害?”他忍不住連珠炮似的發(fā)問。
楊戩卻沒有直接回答,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云頭繼續(xù)向北,速度似乎加快了幾分。穿過了能將普通鋼鐵都凍裂的凜冽寒風(fēng),越過了如同億萬玉龍翻滾、遮蔽視線的漫天狂舞冰雪,最終,在一片仿佛連時間、空間、乃至一切生命跡象都被絕對零度凍結(jié)的——北冥冰原的邊緣,緩緩按下云頭,落了下來。
眼前的景象,足以讓任何初來者感到發(fā)自靈魂的震撼與渺小。
這是一片真正意義上的生命禁區(qū),無垠、死寂、冰冷到了極致。天空是永恒不變的鉛灰色,低垂得仿佛要壓到地面,與腳下那一望無際、平滑如鏡、卻又散發(fā)著幽藍(lán)色寒光的巨大冰原徹底融為一體,讓人分不清天與地的界限??耧L(fēng)在這里失去了聲音,只剩下一種仿佛能吞噬一切的、低沉的、如同億萬冤魂嗚咽的呼嘯,卷起堅硬如鐵的冰屑,打在護體仙光上,發(fā)出“噼啪”的脆響。極度的嚴(yán)寒,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領(lǐng)域,尋常仙神踏入此地,恐怕連法力流轉(zhuǎn)都會瞬間凝滯,仙體凍裂,神魂冰封。
而在那仿佛亙古不變的冰原盡頭,是與一片更加深邃、更加令人不安的北冥之海相接之處。那海水,并非蔚藍(lán),也非漆黑,而是一種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、吞噬一切色彩與聲音的、純粹的、令人心悸的墨色。海面平靜得詭異,沒有一絲波紋,如同死水,又仿佛一張巨大無比的、通往未知深淵的黑暗巨口。
就在這冰與海、生與死的界限之上,一塊突兀的、仿佛歷經(jīng)了無數(shù)歲月風(fēng)霜洗禮的黑色礁石,頑強地矗立著。礁石之上,正坐著一位身影。
他身披一件極其陳舊、甚至有些破損的蓑衣,頭戴一頂邊緣耷拉下來的斗笠,遮住了大半面容。手中持著一根看似再普通不過的青竹魚竿,那細(xì)細(xì)的、幾乎看不見的魚線,悄無聲息地垂落下去,沒入那深不見底、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的漆黑北冥海中。
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,一動不動,仿佛早已與這片冰原、這片死海融為了一體,化作了這荒涼畫卷的一部分。那姿態(tài),那氣息,孤寂而永恒,仿佛他已在此地,如此垂釣了千萬年,甚至更久,任由滄海桑田,時光流轉(zhuǎn)。
楊戩牽著楊澤,踏著那堅硬冰冷、滑不留足的冰面,一步步,穩(wěn)穩(wěn)地走向那道孤獨得令人心頭發(fā)緊的垂釣身影。腳下的冰雪發(fā)出“咯吱”的細(xì)微聲響,在這死寂的環(huán)境中顯得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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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他們走近,距離那礁石僅有數(shù)丈之遙時,那蓑衣身影,似乎才從那種與天地同化的狀態(tài)中微微蘇醒。他緩緩地、極其緩慢地,轉(zhuǎn)過了頭。
斗笠微微抬起,露出了一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、布滿了歲月刻痕,卻又奇異地給人一種清澈、通透感覺的面容。他的眼神,不似老人般渾濁,反而如同初生的嬰兒,又似看透了萬古紅塵的智者,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與近乎虛無的平和。仿佛世間一切悲歡離合、興衰榮辱,都已在他心中激不起半點漣漪。
楊戩停下腳步,松開了楊澤的手,整理了一下并無需整理的衣袍,然后,對著那礁石上的蓑衣老者,鄭重地、帶著一絲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敬重,躬身行了一個大禮,聲音清越而清晰,在這空寂的北冥之畔回蕩:
“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弟子,楊戩,拜見子牙師叔?!?/p>
站在他身后的楊澤,此刻已經(jīng)瞪大了雙眼,嘴巴微微張開,足以塞進一個雞蛋。他看看那釣魚的老者,又看看恭敬行禮的舅舅,腦子里仿佛有千萬道雷霆同時炸響,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:
“姜子牙?!封神榜里那個手持打神鞭、號令天下神魔、輔佐周武王伐紂的姜子牙?!他……他不是應(yīng)該在哪個仙山洞府里享清福,或者在天庭掛著個閑職嗎?怎么會在這比西伯利亞還冷的鬼地方……釣魚?!這畫風(fēng)……也差得太遠(yuǎn)了吧?!劇本是不是拿錯了啊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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