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4章 銹水城（第1頁）

黑暗的應(yīng)急通道漫長而潮濕，彌漫著泥土和鐵銹的腐敗氣味。兩人一言不發(fā)，只是憑借蘇晚強(qiáng)化后的視覺和沈澈對方向的模糊記憶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前方終于出現(xiàn)一絲微弱的光亮，還有隱約的風(fēng)聲和…一種嘈雜的、混合著各種難以形容氣味的空氣涌來。

通道盡頭是一個被廢舊管道和垃圾半掩著的出口，外面似乎是某個大型地下空間的邊緣。

他們小心翼翼地鉆出來，眼前的景象讓即使有心理準(zhǔn)備的兩人也怔了一下。

這里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溶洞，卻被野蠻地改造擴(kuò)建。高聳的、銹跡斑斑的金屬支架支撐著洞頂，各種粗細(xì)不一的管道和電線如同藤蔓般纏繞延伸，發(fā)出嗡嗡的噪音。簡陋的棚屋、集裝箱改造的店鋪、甚至直接挖鑿出的洞窟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，形成錯綜復(fù)雜的街道。

空氣中混合著機(jī)油、劣質(zhì)食物、毒品、汗臭、還有某種地下水的腥味，以及…若有若無的血腥和暴力氣息。光線來自各種雜亂無章的霓虹燈牌、懸掛的燈泡和管道縫隙透下的微弱天光（不知是真是假），將一切染上一種光怪陸離的色彩。

這里就是銹水城。法外之地，藏污納垢之所。

“跟緊我。”沈澈低聲道，將衣領(lǐng)拉高，遮住半張臉，眼神變得銳利而警惕，仿佛回到了他曾經(jīng)混跡的地下世界。蘇晚也學(xué)著他的樣子，壓下心中的不適，努力分辨著空氣中復(fù)雜的信息素，試圖找出潛在的危險。

他們?nèi)谌虢稚衔跷跞寥恋娜肆?。這里的人穿著五花八門，大多面帶戾氣或警惕，各種語言和方言的叫罵聲、討價還價聲、以及某些陰暗角落里傳來的打斗聲不絕于耳。隨處可見改裝過的武器和義肢，科技與野蠻在這里奇異地共存。

按照指示，他們尋找著“老瘸子”酒吧。酒吧在這種地方通常是信息匯集地，也意味著更多的麻煩。

穿過幾條堆滿垃圾和廢棄零件的巷子，一個歪斜的、閃爍著“老瘸子”字樣的霓虹燈牌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門口掛著臟兮兮的塑料門簾，里面?zhèn)鞒鲂[的音樂和叫嚷聲。

兩人對視一眼，掀開門簾走了進(jìn)去。

里面煙霧繚繞，光線昏暗?？諝獾奈兜栏訚饬掖瘫牵毫淤|(zhì)酒液、嘔吐物、血腥味、還有幾種成分不明的興奮劑氣味混合在一起。各種兇悍的酒客聚集在各處，虎視眈眈地看著新來的面孔。

吧臺后面，一個頭發(fā)花白、滿臉油光、一條腿裝著簡陋金屬義肢的老男人，正慢吞吞地擦著杯子。他看起來就是酒?！袄先匙印薄?/p>

沈澈走到吧臺前，敲了敲臺面。

老瘸子抬起眼皮，渾濁的眼睛掃了他一眼，又瞥了瞥旁邊的蘇晚，聲音沙?。骸昂仁裁?？”

沈澈身體前傾，壓低聲音：“林姨托我問問，金雀花還開嗎？”

老瘸子擦杯子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他放下杯子，仔細(xì)地打量了一下沈澈，又看了看蘇晚，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。

“金雀花…早敗了?！彼朴频卣f，聲音壓得更低，“現(xiàn)在只有‘黑苔’還在陰溝里長著。要找‘園丁’，得去‘廢料場’碰碰運氣，他偶爾去找‘零件’?！?/p>

廢料場？零件？

這似乎不是預(yù)定的接頭暗號！‘鼴鼠’呢？

沈澈眼神一凜，手悄悄按住了藏在衣服下的武器。蘇晚的心也提了起來，嗅覺全力開啟，警惕著周圍的危險氣息。

老瘸子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緊張，咧開嘴，露出被煙草熏黃的牙齒，笑了笑，顯得更加詭異：“別緊張，生面孔?！B鼠’栽了，昨晚上的事?，F(xiàn)在這點活兒，歸我管了?！?/p>

他湊近一點，帶著酒臭的氣息噴在沈澈臉上：“‘園丁’那老小子，瘋瘋癲癲的，最近總往西邊的‘廢料處理場’跑，說是能找到好‘花盆’。你們?nèi)ツ莾憾锥卓?。不過小心點，那兒是‘屠夫’鮑勃的地盤，那家伙可不好說話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