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鼻子一酸。沈澈自己都快死了,還惦記著救她…
“康寧那邊…”
“放心!那狗屁醫(yī)生和倆傻大個,天亮前別想爬出來報警!老子的兄弟看著呢!”胖大海語氣兇狠,“媽的!敢動‘暗河’罩著的人!活膩歪了!”
暗河!顧硯深也提到過!沈澈的組織!
“暗河…到底是什么?”蘇晚忍不住問。
胖大海從后視鏡里瞥了她一眼,小眼睛里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光,沒直接回答,反而問:“丫頭,你身上那香囊…真能看見過去的事兒?”
蘇晚心里咯噔一下!胖大海也知道?!
“澈哥…讓我問你,”胖大海的聲音低沉下來,“你外婆給你的東西…除了看過去…還能看見…‘線’嗎?”
線?什么線?蘇晚茫然地搖頭。
胖大海皺了皺眉,似乎有點失望,又像是意料之中?!八懔恕焊缯f,你要是能看見‘線’,咱們這趟就直接去掀了白曼的老窩。看不見…就只能先躲著,從長計議。”
蘇晚聽得云里霧里。線?掀老窩?沈澈到底想干什么?
面包車一路狂飆,最后停在了一個連路燈都沒有的、廢棄的汽修廠門口。卷簾門半開著,里面黑漆漆的,一股濃重的機油和鐵銹味。
胖大海熄了火,跳下車?!暗搅耍「襾?!”
蘇晚跟著他,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汽修廠。里面堆滿了廢棄的汽車骨架和零件,像個巨大的鋼鐵墳?zāi)?。角落里用破帆布隔出了一個小空間,點著一盞昏黃的手提燈。
燈光下,一張鋪著臟毯子的破彈簧床上,沈澈半靠著幾個油膩的輪胎坐著。他臉色依舊慘白得像紙,嘴唇干裂,但那雙眼睛,在昏黃的燈光下,卻亮得驚人,像兩點燒紅的炭。
他看到蘇晚進來,沒說話,只是扯了扯嘴角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忍著疼。
“人給你撈回來了!差點把老子折進去!”胖大海沒好氣地把車鑰匙丟到旁邊一個破桌子上,發(fā)出哐當(dāng)一聲響。
沈澈沒理他,目光落在蘇晚身上,上下打量,最后停在她還裹著紗布的膝蓋上?!盎钪秃??!?/p>
蘇晚喉嚨發(fā)緊,有千言萬語堵著,最后只擠出干巴巴的一句:“謝…謝謝你救我?!?/p>
沈澈搖搖頭,沒說話,只是吃力地抬起沒受傷的右手,指了指胖大海剛才丟鑰匙的破桌子。“你的…東西…拿回來了?!?/p>
蘇晚順著他的手指看去。破桌子上,除了車鑰匙,還放著兩樣?xùn)|西!
一個是用塑料袋裹了好幾層的、沾著泥濘污漬的藍布包——是《蘇氏調(diào)香手札》!
另一個,是那個小小的、花朵形狀的黃銅鑰匙!雖然也沾著臟污,但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、固執(zhí)的光!
蘇晚猛地撲過去,一把抓起手帕和鑰匙,緊緊抱在懷里!冰冷的觸感傳來,卻讓她眼眶發(fā)熱。它們還在!警察找到的手札是證物,那這個…是胖大海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?還是…泔水桶里撈的?!
“手札…警察那份…有毒…不能碰…”沈澈喘著氣,聲音虛弱,但每個字都很清晰,“這個…是干凈的…澈哥…用命…換回來的…”胖大海在旁邊甕聲甕氣地補充了一句。
用命換回來的?蘇晚看向沈澈慘白的臉和他肋下厚厚的、還滲著血絲的紗布,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??!他傷成這樣,還讓胖大海去翻垃圾堆、撈泔水桶,就為了把外婆留給她的東西找回來?!
“為什么…”蘇晚的聲音有點哽咽。
沈澈抬起眼,帽檐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,此刻褪去了平日的銳利和冰冷,只剩下一種近乎執(zhí)拗的疲憊和…一絲難以言喻的復(fù)雜情緒。他看著蘇晚,又像是透過她,看著別的什么。
“因為…”他喘了口氣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卻像重錘砸在蘇晚心上。
“你外婆林素云…是‘暗河’上一代的…‘掌燈人’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