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聲輕響,幾乎同時(shí)響起。
那四名殺手的眉心,同時(shí)出現(xiàn)了一個(gè)細(xì)小的紅點(diǎn),深可見骨。他們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,保持著前沖的姿勢(shì),僵立原地,隨即軟軟倒地,氣息全無。
至死,他們都沒看清對(duì)方是如何出手的。那輕輕一抖的掃帚,仿佛引動(dòng)了冥冥中的規(guī)則,跨越了空間,直接點(diǎn)碎了他們的生機(jī)。
掃地僧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(dòng),仿佛只是拂去了幾只惱人的蚊蠅。但他握著掃帚的手,卻微微緊了一下。他的目光,再次投向那四具尸體。
就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間,異變?cè)偕?/p>
那四具尸體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漆黑、干癟,隨即如同風(fēng)化了千年的枯骨,寸寸斷裂,最終化作四灘漆黑的灰燼,被山風(fēng)一吹,消散無蹤,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!
毀尸滅跡,不留絲毫痕跡!
掃地僧的眼神,第一次變得無比凝重。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如兩道實(shí)質(zhì)的光柱,射向頭頂?shù)奶炜铡?/p>
只見不知何時(shí),在他頭頂上方,一株古老的松樹樹冠之巔,一道身影悄然獨(dú)立。
那人身著一襲如火的紅衣,臉上覆蓋著一張猙獰的修羅鬼面具,只露出一雙深邃如同寒潭、卻又帶著一絲漠視蒼生般慵懶的眼眸。她身姿曼妙,長袖隨風(fēng)翻飛,那衣袖看似輕柔,但在掃地僧的感知中,卻沉重如同萬年玄鐵,邊緣處甚至隱隱割裂了空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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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那樣站在那里,仿佛從一開始就在那里,與這山,這云,這松,融為一體,卻又格格不入。
“阿彌陀佛?!睊叩厣p手合十,聲音恢復(fù)了古井無波,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,“大宗師駕臨少林,不知有何見教?”
那紅衣女子并未回答,只是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。下一刻,她動(dòng)了!
沒有預(yù)兆,她的身形如同瞬間融入了風(fēng)中,消失在原地!
幾乎同時(shí),一道紅色的殘影如同跨越了空間,出現(xiàn)在掃地僧面前!一只瑩白如玉的手掌從那寬大的袖袍中探出,五指微曲,看似輕柔地按向掃地僧的胸口。這一掌,不帶絲毫煙火氣,甚至沒有引動(dòng)半分氣流,但掌勢(shì)之中,卻蘊(yùn)含著一種掌控寰宇、裁決生死的無上意志!仿佛她拍出的不是一掌,而是一道君臨天下、不可違逆的律令!
掃地僧那古井無波的臉上,終于露出一絲訝異。他不敢怠慢,一直未曾移動(dòng)的雙足,終于向后微微滑開半步,右手抬起,食指與拇指輕輕一扣,如同拈住了一朵無形的花,隨即迎著那玉掌緩緩彈出。
拈花一笑,彈指驚雷!
“?!?!”
一聲奇異的輕響,如同水泡破裂。
兩人掌指并未接觸,但那方寸之間的空間,卻仿佛猛地向內(nèi)塌陷,隨即又劇烈膨脹!一股無形的沖擊波以兩人為中心轟然擴(kuò)散,掃地僧身后十丈內(nèi)的山道石階,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掌碾壓,寸寸碎裂,化為齏粉!而那紅衣女子,則借力向后飄飛,輕盈地落回了松樹之巔,仿佛從未動(dòng)過。
“大師好精純的佛門神通?!奔t衣女子開口了,聲音透過面具傳來,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,分辨不出年紀(jì),卻蘊(yùn)含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(yán),“接我一式‘君臨天下’而不退,不愧為少林底蘊(yùn)。”
掃地僧微微搖頭:“施主謬贊。施主這一掌,已得‘勢(shì)’之三味,非力非技,近乎于道。老衲只是取巧,借了這少室山千年禪意相抗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