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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狼煙驟起（第3頁）

瘋僧玄澄盤腿坐在地毯上，手里抓著一只油光锃亮、香氣撲鼻的肥嫩雞腿，正啃得滿嘴流油，嘻嘻哈哈，全然不顧僧袍上沾染的油漬。他時而對著空氣比劃幾下，時而對著鳩摩智傻笑。

鳩摩智則坐在他對面，寶相莊嚴(yán)，手中捻著佛珠，口中低聲誦念著經(jīng)文，似乎正在為玄澄祈福靜心。然而，他的眼神卻時不時警惕地瞟向緊閉的房門和窗戶，耳朵豎起，留意著外面的動靜。

“慢點吃，沒人跟你搶?！兵F摩智壓低聲音，帶著幾分無奈，又透著顯而易見的關(guān)切。他見玄澄吃得歡快，嘴角甚至微微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意，但隨即又緊張地看了看門口，生怕有人突然闖入，看到他這位吐蕃國師、佛法高深的大輪明王，竟然在禪房內(nèi)私藏葷腥，還給一個瘋僧破戒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將一旁水壺里的清水倒進(jìn)杯子里，推到玄澄手邊：“喝點水，別噎著了。”

此刻的鳩摩智，哪里還有半分面對外人時的狂傲與威嚴(yán)，更像是一個小心翼翼照顧著心智不全的親人長輩的晚輩。他雖然利用玄澄，想從他身上挖掘武學(xué)奧秘，但長久的相處，玄澄時而瘋癲、時而流露出純粹武癡本性的狀態(tài)，也讓鳩摩智內(nèi)心深處，生出了一種復(fù)雜難明的、近乎愛護(hù)的情感。這份愛護(hù)，甚至讓他甘愿冒著破戒和被人非議的風(fēng)險，只為了讓這瘋僧能安分片刻，過得舒服一些。

就在這時，禪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鳩摩智臉色微變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一把奪過玄澄手中還沒啃完的雞腿，用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油布迅速包好，塞進(jìn)自己寬大的袖袍里，同時另一只手拿起旁邊的濕毛巾，快速擦去玄澄嘴角和手上的油漬。

“噓……有人來了，乖乖坐好?！彼吐暥?，臉上瞬間恢復(fù)了那副高深莫測的莊嚴(yán)寶相。

玄澄似乎有些不滿意，嘟囔著嘴，但在鳩摩智帶著威嚴(yán)又隱含關(guān)切的目光注視下，還是老老實實地盤坐好，只是眼神依舊懵懂。

敲門聲響起，吐蕃武士的聲音傳來：“國師！贊普有緊急國事，請您即刻回宮商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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鳩摩智暗暗松了口氣，整理了一下衣袍，又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玄澄，這才沉聲應(yīng)道：“知道了，本座即刻便去?！?/p>

鳩摩智眉頭微皺，安撫了一下玄澄，就隨武士前去。

宮殿內(nèi)，吐蕃贊普將宋遼邊境的劇變以及武當(dāng)覆滅的消息詳細(xì)告知。

“什么？！武當(dāng)……一夜之間，覆滅了？！”鳩摩智猛地站起，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，“這怎么可能？！武當(dāng)?shù)滋N(yùn)之深，喬天掌門武功之高，更有逍遙二老坐鎮(zhèn)……如何能……如何能盡數(shù)覆滅？！”

他腦海中瞬間浮現(xiàn)出那個在武當(dāng)山上，對他以禮相待，氣度恢弘，與他論武談玄，頗有相見恨晚之感的青衫身影——喬天。

“阿彌陀佛……”鳩摩智雙手合十，臉上露出真切的心痛與惋惜，“當(dāng)真……天妒英才！貧僧此生，佩服之人不多，那喬天掌門，算是一個！那日少室山上，你為兄弟力挽狂瀾，獨對天下的英姿，仿佛還在眼前……想不到，竟已是天人永隔！”

他沉默片刻，眼中惋惜漸漸被一種屬于政治家和野心家的光芒所取代。他轉(zhuǎn)向贊普，聲音恢復(fù)了以往的沉穩(wěn)與智慧：

“贊普，此乃天賜良機(jī)于我吐蕃！”

“大宋內(nèi)亂，遼國陳兵，西夏虎視，中原王朝自顧不暇，邊防必然空虛！”

“我吐蕃正可趁此良機(jī)，出兵東進(jìn)！不敢說鯨吞中原，至少也可奪取河湟之地，擴(kuò)大疆土，攫取財富人口！此等機(jī)遇，千載難逢！”

他目光灼灼，充滿了對擴(kuò)張與利益的渴望：“贊普，當(dāng)斷則斷！”

狼煙，已從武當(dāng)山的廢墟上點燃，并以燎原之勢，迅速蔓延至整個天下的格局！一場因個人恩怨引發(fā)的復(fù)仇，正在將整個時代拖入巨大的動蕩與戰(zhàn)火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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