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這是想將她踏入朝堂的第一步坐實了。
也是,第一步踏不出,便沒有后面的第二步、第三步。
她沒什么意見,掀開被子,起身下床,趿拉著鞋,開始梳洗。
微涼的水潑在臉上,整個人精神了些,她用帕子擦干凈,任由侍女幫她梳頭,同時問:“那李六公子呢?太皇太后怎么說?他不必跟著早起嗎?”
侍女搖頭,“李六公子陪陛下讀書,應該不用早起吧?太皇太后沒吩咐?!?/p>
虞花凌心想,太皇太后將李安玉弄到京城,陪陛下讀書只不過是她打的一個幌子,李安玉進京后,太皇太后的打算應該是一步步來,先折了他的傲骨,讓他媚寵聽話,等他聽話了,再給他授官入朝,參與朝事,一步步,看他表現(xiàn),再將他推上去,像王侍中那般。
只不過她插了一腳,從太皇太后手里討要了人,讓太皇太后的一切打算折戟了。如今對他,應該是懶得安排的。
她吩咐,“去,派個人,喊他跟我一起進宮?!?/p>
有人應是,立即去了。
皇宮里出來的這批人,如今都已知道,太皇太后將他們的賣身契都給了縣主,而縣主昨兒又將他們的身契交給了李六公子保管。誰拿著他們的身契,誰就是他們的主子,這一點,他們心里都清楚。
李安玉很久沒這么早被人喊醒過了,他迷瞪瞪地被木兮喊醒,由他伺候著梳洗,整個人精神不振。
木兮也一臉困倦,嘟囔,“公子,真是好日子過久了,咱們都不想勤勉了?!?/p>
要知道在隴西,從三歲起,公子就早起晚睡,跟著大儒學治世,跟著家里請的武師學騎射。每日還要抽出一個時辰,跟著李公打理族中事務。一日下來,幾乎沒有得閑的空。
自從太皇太后兩年前派人去隴西,公子雖說心情不虞,懈怠了不少,但也每日早起晚睡。直到月前,隴西與太皇太后達成協(xié)定,他整個人才一下子懈怠下來。
他身為公子的書童,也跟著自然而然懈怠了。
如今就這么閑閑散散地過了月余,別說公子起不來,就是他也起不來了。
真是困的很。
李安玉困歪歪地支著頭,聞言說:“你也跟我一起入宮。”
木兮“???”了一聲,“不是說讓月涼陪著您入宮嗎?”
宮里那么危險,他不想去啊。
李安玉眼皮不睜,“月涼用來保護我,你用來給縣主跑腿?!?/p>
木兮:“……”
真是安排的妥妥當當。
他頓時打起精神,“公子,那咱們動作快些吧!”
李安玉“嗯”了一聲。
虞花凌梳洗完,侍女給她拿了一套黑底撰紅絲線織金錦緞云紋服,腰佩玉帶扣,護腕玉石鑲金,腳下一雙牛皮金縷靴。
華貴不失利落,這一身價值不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