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那里的熱水,是嚴(yán)格定量的,專門供給咱們?nèi)俣嗵柸撕鹊摹!?/p>
“他說,要是誰敢拿去洗澡,他第一個不答應(yīng),太浪費(fèi)了?!?/p>
希望,徹底破滅。
姑娘們的臉上,都寫滿了失望。
常年生活在城市里,每天洗澡是雷打不動的習(xí)慣。
現(xiàn)在,這個最基本的需求,都成了一種奢望。
“唉,那就……擦擦臉吧。”
有人嘆了口氣,認(rèn)命了。
于是,女同志們這邊,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端著臉盆,去水房接了水。
冰冷刺骨的涼水,一碰到臉,激得人一個哆嗦,睡意都消散了大半。
但至少,能帶來一絲清爽的錯覺。
大家只能這樣聊以自慰。
而男同志那邊,則顯得更加“豪放不羈”。
大部分人早就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,鼾聲震天。
但也有幾個像劉建國這樣意志堅(jiān)定的“講究人”。
“他娘的!不洗澡,還不能洗腳了?”劉建國脫下那雙穿了三天的解放鞋,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。
他自己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:“這不沖一下,被窩里都得是這個味兒!還讓不讓人睡了!”
他二話不說,拎著個盆就沖向了水房。
片刻后,水房里傳來他壓抑不住的、倒抽涼氣的聲音。
“嘶——!真他媽的……透心涼!”
幾個年輕男醫(yī)生看著他那“壯士斷腕”般的背影,猶豫了片刻,也一咬牙,跟了過去。
用冷水沖腳,那種感覺,無異于一種酷刑。
冰冷的刺激順著腳底板,一路竄到天靈蓋。
但沖完之后,用毛巾飛快地擦干,再立刻鉆進(jìn)那雖然單薄、卻還算干燥的被窩里。
雙腳的皮膚,在被子的包裹下,慢慢從冰冷變得酥麻,最后涌起一股熱流。
那種劫后余生般的舒坦,倒也別有一番滋味。
當(dāng)然,更多的人,選擇了向疲憊投降。
他們只是脫了鞋,把腳往被子里一塞,任由那股酸爽的氣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發(fā)酵,然后頭一歪,便沉沉睡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