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不敢再直視秦東揚的眼睛。
他覺得自己,像一個在巨人面前上躥下跳,自以為是的侏儒。
“呼……”童志軍長長地,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。
他對著秦東揚,深深地,深深地,低下了一直高昂著的頭顱。
這一次,不是因為恐懼,也不是因為被迫。
而是,心服口服。
車斗里,死寂。
風(fēng)沙刮過鐵皮的聲音,此刻聽來,竟像是尖銳的嘲笑。
童志軍的頭,埋得更低了。
他感覺自己整個人,都被秦東揚那番話,從里到外,翻過來,用最粗糙的刷子,狠狠地刷洗了一遍。
洗掉了那些自以為是的優(yōu)越感,洗掉了那些見不得光的嫉妒心。
只剩下赤裸裸的,無地自容的羞愧。
他以為,這就結(jié)束了。
他以為,審判,已經(jīng)到了終章。
然而,秦東揚并沒有就此停住。
他那平淡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,在沉寂中,再度響起。
“其實今天早上的事,這番話,本不該由我來說?!?/p>
“你們縣的醫(yī)療小隊,有自己的帶隊領(lǐng)導(dǎo)。”
“當你說那些話的時候,這種整頓軍心、統(tǒng)一思想的工作,理應(yīng)由你們內(nèi)部,自己完成?!?/p>
“但是我看了看,”秦東揚的語氣頓了頓,像是在給某人留出尷尬的時間,“你們的領(lǐng)隊,好像……不太敢管你?!?/p>
轟!
如果說剛才那番話是驚雷,那這一句,就是精準投下的炸彈,在童志軍的心里,炸開了一個深坑。
秦東揚……他怎么會知道?
不!他不是知道,他是看出來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