庵歌姬完全不能理解紀德的動機。他的這些話,是可以代表他的過去很慘,因為被自己的國家背叛,被迫和同胞開戰(zhàn)確實是痛苦而悲慘的事情,也能解釋他們有著逼不得已的理由在世界流浪,但這不代表可以理解他、他們對孩子、對咖喱店老板、對織田作之助下手的原因。
五條悟緩緩說道:“明知道墜落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,又為什么要拉著別人一同經歷這樣的痛苦呢?”
他思索道:“心里變態(tài)了?!”反正他是完全不認同這樣的行為的。
夏油杰對五條悟的前半句深以為然,沒必要拉人一同經歷這樣的痛苦。
在他的觀念里,不管是悟也好,還是硝子也好,最好都一直安全的待在咒術高專里,可以一直快樂的活下去。而不是在某一天讓他接到他們死亡的訊息,他也正是為此,在選擇了一個可能,一個破除這個可能的未來的可能。
夜蛾正道眉頭緊鎖,“他們這是覺得,如果是自己選擇死亡,就是否定了他們軍人的身份?所以他們一直尋求戰(zhàn)場,尋求能夠證明他們‘軍人’身份的地方,然后在戰(zhàn)斗中死去……”
為了得到解脫,所以找上織田作之助。
他嘆了一口氣,聲音也低了下來,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。
隨著紀德的講述,整個空間都有些沉寂。
聽到后面,夏油杰微微闔上眼睛。
雖然他不認同紀德的行為,但也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?;蛟S在他們被背叛、和同胞開戰(zhàn)、甚至有人死亡的那一刻開始,他們就已經“死”了。
所以是“幽靈”啊。
“織田作之助”也是一樣——在親眼看著孩子們死去后,他也“死”去了。
某種程度上說,兩個人都在求死。
或許……這也是紀德的目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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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被無限延續(xù)下去,他們彼此持續(xù)搶先一步看出對方要說的話。而在現(xiàn)實的世界里,這是不到一秒的時間。
“結束的時刻接近了?!痹诒谎永m(xù)下去、近乎永恒的世界里,紀德說。
“告訴我,紀德?!笨椞镒髦谧詈髥柕溃罢娴臒o法改變生存方式嗎?”
“那是不可能做到的?!奔o德微笑著,灰色的眼睛里卻是閃爍著悲哀的光芒,“吾曾對戰(zhàn)友起誓,此生定要戰(zhàn)死沙場,此乃吾唯一歸宿。”
他們的槍口對準了彼此,不過在另一方面,他們也在這永恒的世界里靜靜地對視著,像是朋友般進行對話。
紀德用真摯的目光看著織田作之助:“不……也許還有其他選擇。如果在更早之前就換個生存方式,或許能夠隨便做點軍人之外的工作……就像你選擇不再殺人一樣。如果像你一樣堅強,或許有一天我也……”
現(xiàn)在大廳里只剩下兩個活著的人,
槍口對準彼此的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