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?”錢安很快就接了電話。
房華沒問別的,直接切入主題:“我明天要去大哥那兒一趟?!?/p>
“咋了?”錢安的語氣立刻帶上關(guān)切。
房華力圖讓自己平靜下來,但還是掩蓋不住激動的心情,“是大伯那套單位房的事,要拆遷房改了。大哥今天來電話,說……說查舊檔案,當年分房時,算了我的人頭份額進去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。
過了好幾秒,就在房華以為信號中斷時,錢安的聲音才傳了過來,“不是吧?我當時……我當時就是飯桌上隨口那么一說的事……怎么……怎么還真有這回事?”
房華繼續(xù)往下說,“是啊,誰想到。但現(xiàn)在單位要重新確權(quán),我明天得過去看看?!彼D了頓,補充道,“已經(jīng)跟校長請好假了,課都調(diào)好了?!?/p>
她刻意省略了所有的艱難和對方的刁難,只陳述了事實和決定。
錢安問道:“你一個人……能行嗎?要不我……”
“不用!”房華打斷得又快又急,“你今天才剛到工地,別來回跑。我先去看看情況?!?/p>
“好。那你自己當心,有事隨時打電話?!?/p>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,房華叮囑好錢寧,就騎上電動車往渡口駛?cè)?。到了渡口,她將電動車停在指定的停車區(qū),然后踏上了渡輪船板。
渡輪緩緩離岸。海面上的霧還沒散盡,水波拍打著船身。房華靠在船舷邊,扶著鐵欄桿。她不常一個人去對岸的潭溪鎮(zhèn),再加上此時是要去面對充滿未知的紛爭,她心里有些沒底。
云層悄然散開,初升的太陽躍出海面。房華看向遠方的望北大橋,陽光潑灑在橋面,海面也波光粼粼,景色很是壯麗。
“快咯,快咯,”身邊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大姨也望著大橋,像是自言自語,“等這大家伙完全建起來,我們過去就方便咯,再不用等這慢吞吞的渡輪哩,騎個車,嗖一下就過去啦!”
房華被這突如其來的搭話拉回了思緒,她轉(zhuǎn)過頭,朝大姨禮貌地笑了笑,算是回應(yīng)。
大姨見她有了反應(yīng),話匣子便打開了。
“還是那邊鎮(zhèn)子好哇,市中心。醫(yī)院、大商場、好學(xué)校,什么都比我們這邊強。生活水平不一樣嘞!”她用下巴指了指大橋黃果鎮(zhèn)的方向,“我們這邊好多家里有娃的,爹媽拼死拼活,就為了孩子中考能爭口氣,考到那邊的好高中去。說到底,不就是為了娃有個更好的奔頭嘛!”
一股復(fù)雜的情緒在房華心中涌動。如果有機會,她要趕在大橋完全通車前,為自己一家,抓住更好的奔頭。
渡輪靠岸,房華隨著人流走下船板,腳步更加堅定。
和房軍約在離大伯以前單位不遠的一個街角。房軍早已等在那里,不停地踱著步,手里夾著半截?zé)?,眉頭擰著。
“來了?!狈寇娍匆姺咳A,掐滅煙頭走了上來,開口第一句就帶著一股火氣,“我跟他們通過氣了,沒用!大伯那幾個前同事,張工、劉工那幾個,態(tài)度硬得很,死活不同意。說我們這是胡攪蠻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