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兒十點未歸,她的心就懸在半空,翻來覆去都是噩夢的預演。
這丫頭最近早出晚歸,鬼鬼祟祟,黃云芝腦子里盤踞著一萬個最壞的可能——別是在外面被人騙了身子。
但她不愿意問,不想讓女兒自己知道關心她!
她清了清嗓子,刻意用一種被吵醒的沙啞和不耐煩,朝著門口吼:“死丫頭!也不看看現(xiàn)在什么時辰了!在外面野瘋了是吧!”
藍靜瑩的心情像是被云托著,母親尖刻的嗓音也刺不破這層喜悅。
她反手帶上門,借著屋里那盞功率小得可憐的節(jié)能燈,臉上是壓不住的光彩。
“媽,我這不回來了嘛?!?/p>
她說著,熟練地從墻角拿起塑料牙刷和掉了漆的搪瓷缸,準備去門口的水缸邊洗漱。
黃云芝撐著胳膊掙扎著坐起身。
昏暗光線下,她看清了女兒臉上的笑。
那是一種前所未見的、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燦爛。
不像送外賣多掙了幾十塊錢的滿足,倒像是……撿了金元寶。
她心里猛地“咯噔”一下,那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攥緊了心臟。
“媽,”藍靜瑩一邊擠著牙膏,一邊回頭,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,“過幾天,咱們搬家,換個樓房??!”
黃云芝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炸了。
所有的猜測,瞬間都指向了最不堪的那一個。
她瞇起渾濁的眼,聲音尖利如錐:“搬家?你哪來的錢?你——”
她死死盯著女兒的臉,像是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,“你是不是被哪個老男人給包了?!”
緊接著,又是鄙夷:“就你?黑得跟個炭球似的,誰瞎了眼會看上你?”
“媽!”藍靜瑩心頭的火被這盆污水澆得“呲”地一聲,拿著牙刷的手都開始發(fā)抖。
黃云芝卻像是認定了這個事實,自顧自地往下說,語氣里竟透出一絲病態(tài)的解脫:“也好!給人當小三就當小三!總比天天刮風下雨送外賣強!是哪個老板?。磕昙o大不大?要不要你給他生兒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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