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的許念,聲音平得像一潭死水,聽不出任何波瀾。
“不是說好離婚了嘛,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就行?!?/p>
就這一句,徹底砸碎了胡文慧心里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念想。
所有委屈、不甘與憤怒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,她直接掛斷了電話,只留下一句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:
“許念!你等著!我們民政局見!”
許念沒有反駁,沉默地,跟她約好了去民政局的日子。
搞定房子,周鴻濤立刻著手清理“后事”。
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掌握的那幾個宋宇坤極端粉絲的罪證,轉(zhuǎn)手就送進了警方的檔案室。
這一招確實壓制住了不少極端粉絲的念頭。
緊接著,他又通過胡永懷給宋宇坤遞話:年底了,收起所有心思好好營業(yè)。
如果今年的KpI能超過去年,就破例讓他見一見他的養(yǎng)父母。
這根胡蘿卜,精準(zhǔn)地吊在了宋宇坤的嘴邊。
他整個人像是被瞬間接通了高壓電,萎靡之氣一掃而空,再度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扮演起那個光芒萬丈的頂流偶像。
而這三周,許念則活成了一座孤島。
他每天準(zhǔn)時去華藝行政樓的新辦公室報到,但馬伯臣知道他正經(jīng)歷著什么,什么工作也沒派給他。
于是,許念就在那間空曠得能聽見回聲的辦公室里,對著電腦屏幕上靜止的光標(biāo),一坐就是一天。
時間仿佛在這里凝固了。
今天,就是和胡文慧約定辦離婚的日子。
民政局大廳里人來人往,一邊是喜氣洋洋的結(jié)合,一邊是面無表情的分離,悲歡的界限在這里被劃得無比清晰。
許念和胡文慧排在隊伍里,全程死寂。
胡文慧很平靜,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。
當(dāng)工作人員將兩本嶄新的、紅得刺眼的離婚證遞過來時,許念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她的臉上。
他沒有看到預(yù)想中的悲傷或解脫,只看到一種被徹底否定后的冰冷,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憤恨。
許念的心,猛地向下一沉。
他瞬間明白了。
當(dāng)初在教室里,他脫口而出的那句“愛情是兩個強者的風(fēng)花雪月,不是兩個弱者的苦大仇深”,對她的傷害遠比他想象的要致命。
那不是一句氣話,而是一把刀,將他們過去所有相濡以沫的歲月,全部劃為了一個不堪的笑話。
民政局門口,胡文慧沒再看他一眼,攔了輛出租車便匯入了茫茫車流。
許念站在原地,看著那抹黃色迅速消失在視野盡頭。
他手里攥著那本簇新而滾燙的離婚證,感覺像捏著一塊燒紅的炭。
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,這本證書不是終結(jié),而是解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