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在這兩道命令里,聽出了陳國安不容違逆的巨大分量。
他們知道,這場精彩絕倫、跌宕起伏的“大戲”,是真的到謝幕的時候了。
編導(dǎo)系那邊的學(xué)生,除了何慧婷,其余人全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,瞬間蔫了下去,大氣也不敢喘。
許念遠遠看著場中依舊霸道不講理的老校長,心里也懶得再和他計較半分。
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經(jīng)超額達成,把牛誠和張揚那兩個孫子臊得底朝天,又在全校師生面前給編導(dǎo)系贏了臉面,至于這架斯坦威能不能拿到,此時已顯得沒那么重要。
他現(xiàn)在滿腦子想的,都是如何盡快把《悠悠的夏天》這首曲子的譜子整理完善。
‘我自己是被封殺了……但可以發(fā)給文慧啊!’
許念的思緒瞬間飄遠:‘不過她微信和電話都把我拉黑了,怎么才能發(fā)給她呢……’
他眼珠滴溜溜一轉(zhuǎn),一個帶著點壞笑的念頭冒了出來:‘嘿嘿,有了!我悄悄去抖音上申請個小號,假裝不認識她,把譜子通過私信發(fā)過去,還能順手逗逗她!’
然而,許念這邊是一派風(fēng)輕云淡、天馬行空,編導(dǎo)系的學(xué)生們卻炸鍋了,尤其是楊銘和何慧婷,氣得小臉通紅。
楊銘更是攥緊了拳頭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,恨不得沖上去指著陳國安的鼻子大罵幾句,但對上陳國安那雙仿佛能殺人的目光,最終還是沒敢挪動一步。
方國棟一看情勢,知道再鬧下去不會有任何好結(jié)果,反而可能把好不容易掙回的面子再丟光,立刻開始安撫和勸慰自己系的學(xué)生們:“行了行了!今天的目標咱們已經(jīng)圓滿完成了,打分贏了,面子也贏回來了,都聽校長的,先回去吧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和成霜一起,連拉帶拽地帶著那些還心有不甘、腳步不情愿的學(xué)生往外走。
音樂系那邊,雖然名義上保住了排練室的使用權(quán),但每個人臉上都看不到絲毫勝利的喜悅,只有火辣辣的臊得慌,那種當著全校的面被一個曾經(jīng)的系里“棄子”徹徹底底碾壓的恥辱,像被當眾扇了幾十個耳光一樣,讓他們無地自容。
程琛更是全程低著頭,連直視陳國安的勇氣都沒有。
他心里苦澀一片,他堂堂華藝音樂系的主任,竟然被一個當初被他視為麻煩、被發(fā)配出去降級為輔導(dǎo)員的許念給“滅”了系里的威風(fēng)。
最關(guān)鍵的是,自己系還承擔著“國慶獻禮”這樣核心重要的創(chuàng)作任務(wù),出了這么大的丑,他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向校長交待。
陳國安的余光冷厲地趁機掃過許念,發(fā)現(xiàn)這小子竟然還是一副置身事外、云淡風(fēng)輕的吊兒郎當模樣,內(nèi)心的火氣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往上涌!
但他看著許念既不反駁,也不爭辯,就那么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,竟然一時也找不到發(fā)作的明確借口。
所有人都認為這場鬧劇徹底塵埃落定,該散場了,已經(jīng)有師生三三兩兩地,邁著緩慢而拖沓的腳步開始往外走。
吳鴻看著身旁馬伯臣那張寫滿了不甘與憋屈的臉,眼底閃爍著全然無法掩飾的暗爽。
他在心底冷笑著:‘老馬啊老馬,你不是挺能耐嗎?剛才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讓我下不來臺嗎?現(xiàn)在好了,陳國安也一樣不給你面子!我看你除了乖乖認栽,還能再蹦跶出個什么花樣!’
就在馬伯臣深吸一口氣,準備再次起身,想對陳國安再說些什么,試圖做最后的爭取時——
他還沒來得及開口,人群那邊,突然傳來一個清脆、堅定,且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聲音!
是何慧婷!
“陳校長!”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,站在相對空曠的地方,抬起頭,清澈而堅定的目光直直對上陳國安充滿威嚴的雙眼,“我就是來自臺灣的編導(dǎo)系交換生,我叫何慧婷。針對您剛剛提到『臺灣來的學(xué)生比較功利』這件事,我沒有辦法認同。”
這句話如同又一道驚雷炸響,在這已趨于尾聲的沉寂中顯得格外突兀,也格外有力。
全場,瞬間陷入了真正的、徹底的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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