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念看著她那副天真又委屈的模樣,剛想開口給她講講中國特色的“官場生態(tài)學(xué)”——這潭水到底有多深,教室的門卻突然被人“砰”的一聲,一把推開了!
一群穿著工服、抬著一架嶄新鋼琴的工人走了進(jìn)來,而跟在他們身后的,正是那個臉上永遠(yuǎn)掛著樂呵呵表情的——孫國濤副校長!
他手里,還拿著兩面鮮紅奪目的錦旗!
“孫校長?!”大家看到他,都有些意外,甚至有點驚疑不定——這位“油滑”的領(lǐng)導(dǎo)來干什么?
“許老師!你在呀!正好!”孫國濤中氣十足地打了聲招呼。
他指著身后那架被工人小心翼翼抬進(jìn)來的、流線型優(yōu)美的嶄新雅馬哈鋼琴,聲音慷慨而充滿深意:
“聽說你們系缺鋼琴搞創(chuàng)作嘛,這不是耽誤正事兒么!我特意找人把二號排練室那架雅馬哈給你們弄來了!音我也找人給調(diào)好了,絕對能滿足你們的創(chuàng)作需求,你們放開用就行!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帶了點暗示,“三號排練室那架老舊的珠江鋼琴,就給‘國慶獻(xiàn)禮’項目組湊合著用吧。”
很多學(xué)生本想質(zhì)問孫國濤為什么中午要在投票時投反對票,但看到他對編導(dǎo)系如此客氣、慷慨,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,那種憤怒的話語堵在了喉嚨里,吐不出來。
孫國濤完全不在乎學(xué)生的目光,繼續(xù)對著許念樂呵呵地說道:“許老師,我呢,剛才路過馬校長辦公室,順手就把這個月的‘最佳院系’錦旗給拿過來了!正好,我現(xiàn)在就給你們方主任捎過去,省得他跑一趟!”
他安排手下的人把鋼琴放好,然后走到許念跟前,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伸出大拇指,由衷地贊嘆:“許老師!你今天寫的這首《悠悠的夏天》,真是!絕!了!這才是藝術(shù)!這才是音樂!絕對是——這個!”
他壓低聲音,語重心長,帶著過來人的經(jīng)驗和期許:“好好帶好這幫孩子,這幫孩子,不錯!都是好樣的!”
許念立刻緊緊握住孫國濤的手,眼神真誠,連連感謝:“孫校長,今天,真的太謝謝您幫忙了!”
“哎,”孫國濤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,臉上帶著一絲微妙的歉意和心照不宣,“你也知道,陳校長快退休了,畢竟是我的老書記,我跟他這么多年了……有些事,也不能不顧及……”
“明白!我明白!您對我們系已經(jīng)很好了!真的!”許念秒懂他的言外之意,并快速地表達(dá)了理解與感激。
“行了,不說了,”孫國濤笑道,拍了拍許念的胳膊,“我先去給老方送錦旗去了!”
孫國濤走后,編導(dǎo)系學(xué)生們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,就像烏云散開,陽光重新灑了下來。
那架嶄新的雅馬哈鋼琴,此刻看起來格外耀眼,象征著一種全新的開始。
許念看氣氛徹底緩和了,覺得是時候和大家真正熟悉一下了。
他將目光投向了那個胖胖的、活潑的身影,微笑著問:“你,好像是音樂系的吧?我記得以前帶過你的課,你叫什么來著?”
徐瑞立刻像個被老師點到名的小學(xué)生,激動地跳了起來,聲音都有些顫抖:“老師!我叫徐瑞!您今天!太!帥!了!您把馬宇那孫子給弄得一句話講不出來!《悠悠的夏天》絕對是神曲!神曲??!我聽著都想抱著大西瓜啃了!”
他興奮得語無倫次,手舞足蹈,幾乎要蹦起來。
許念笑了笑,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那個剛剛還像一頭憤怒的小公牛一樣的楊銘。
“你叫楊銘,是吧?”他的語氣,帶著一種贊許,“你小子,可以。夠義氣,有血性!是個純爺們兒!”
他話鋒一-轉(zhuǎn),“不過,下次,可別再那么沖動了。打架,無論如何,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懂嗎?”
他頓了頓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好奇地問道:“對了,聽你口音,你,是山東的?”
“嗯!許老師!我是青島的!”
“嘿!那巧了!”許念也笑了起來,用力地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我也山東的!不過,我是濟寧的!咱倆,是老鄉(xiāng)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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