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還挺直腰桿一臉嚴肅聽著總結的陳國安,在聽到這幾句話時眼皮猛地一跳!
他緩緩抬頭,目光如炬,射向主席臺上的曾正光。
然后,他就看到了,那個被他們私下里戲稱為“老野豬”的家伙,在說這番話時那雙小眼睛里的目光,正不偏不倚地,像兩把利刃狠狠刺向自己!
陳國安的眼神里瞬間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慍怒!
然而,曾正光卻仿佛沒有看到他那能殺人的目光,甚至還刻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,毫不在意地繼續(xù)說道:
“這股輿論影響非常惡劣!甚至已經(jīng)蔓延到了我們國家教育部的官方媒體賬號下面!一些極端粉絲的留言烏煙瘴氣,不堪入目!”
“我這里就不點名是哪一所學校了。相關的領導同志一定要注意!要重視!要妥善處理好和娛樂圈之間的關系問題!記?。∵@個時代輿論很重要!你處理不好就要出大問題!”
話音落下。
陳國安身邊,上藝的文校長和北藝的曹校長極有默契地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。
兩人都從對方的眼底,看到了一絲壓抑不住的、幸災樂禍的笑意。
而稍遠一些的廣藝付校長,看似在低頭寫寫畫畫,鼻腔里卻發(fā)出了一聲極輕、卻又充滿了嘲笑意味的——“哼”。
會議室的第三排,坐著的是那些存在感不強的二三線藝術院校校長們。
坐后排有個不成文的好處,就是開會時可以交頭接耳,不像前排那么顯眼。
海南藝術學院的龔校長身邊,正坐著江西藝術學院的王校長。
王校長聽著曾正光那意有所指的話,身體微微側傾,貼著龔校長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問道:“老龔,曾司長說的……是不是華藝的那個老師,得罪了你們學校畢業(yè)的……宋宇坤?”
龔校長聽完,嘴上沒回答,但鼻子里卻發(fā)出了一聲輕蔑的、默認的冷笑。
王校長又羨慕地說道:“聽說這次藝術節(jié),你們海南是準備單獨出節(jié)目了?不再跟著廣藝他們組隊了?那你這……是準備把宋宇坤請回來代表你們學校了?”
一提到這個,龔校長那張平淡的臉上終于有了光彩,他壓低聲音,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得意:“我們學校有宇坤這樣水平的畢業(yè)生,當然可以單獨出一個節(jié)目了!”
“真羨慕你們啊,竟然出了這么一個頂流!”王校長感慨道,“今年的藝術節(jié)又是網(wǎng)絡投票的形式,我看,你們這次搞不好能跟上藝、廣藝那兩家,掰掰手腕了!”
“哪里,哪里,”龔校長謙虛地擺了擺手,但眼里的笑意卻更濃了,“比那兩家還差得遠。不過嘛……贏華藝,應該還是沒什么問題的?!?/p>
“嘿嘿,”王校長也笑了,“陳國安那個老頑固,守著一堆天王天后一個不用,活該他連續(xù)兩屆倒數(shù)第一!現(xiàn)在我們江西、湖北、湖南組隊的藝術院校都不怕他,贏他也沒啥意思!”
前排的陳國安,將周圍這一切或明顯或隱晦的嘲諷盡收耳底,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那雙放在膝蓋上的手早已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,指節(jié)發(fā)白!
主席臺上,曾正光似乎很滿意自己這番敲打帶來的效果。
他喝了口水,用一種公式化的領導總結口吻,迅速結束了會議:
“好了,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。各位校長早點回去吧,都好好安排自己院校的工作。馬上國慶了,國慶獻禮的作品要早點提交,另外,大學藝術節(jié)也要早點做準備。散會!”
角落里,劉凱聽完主席臺上那番充滿了“殺氣”的總結,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條最新的消息:【音樂系的程琛想帶著學生開溜,被方國棟給攔下了,要打分了!打分了!估計音樂系的要丟大人了!】
他感覺自己,已經(jīng)不是麻了。
是快要魂飛魄散了!
他已經(jīng)完全不知道,一會兒在回去的路上,該怎么跟這個已經(jīng)被氣到爆炸的“活火山”,匯報學校里那場更加火爆的、由許念一手導演的“鬧劇”!
陳國安出了會場,帶著滿臉的憤怒來到了自己的專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