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間的彈幕,也在這一刻,肉眼可見地,少了很多。
那些純粹的樂子人,仿佛也被許念此刻那股睚眥必報的、冰冷刺骨的殺氣,給徹底震懾到了。
而舞臺上的王彬,依舊保持著那個屈辱的、彎著腰的姿勢。
當聽到許念那句“你在喊誰啊”的質(zhì)問時,他感覺自己后槽牙,都快要被自己,活生生地,咬成了粉末!
他想反抗!
他想站起來,指著許念的鼻子破口大罵!
但是,他不能。
為了母親。
為了以后還能在這個圈子里,像條狗一樣地掙扎求生……
他,只能忍。
他緩緩地,一寸一寸地,直起身。
那張原本就漲得通紅的臉,此刻已經(jīng)憋成了熟透的豬肝色。
他再一次,調(diào)整了一下自己那如同灌了鉛的雙腿,對著許念,又一次,深深地,彎了下去!
這一次,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從喉嚨里,擠出了那兩個,足以將他所有自尊都碾碎成齏粉的字——
“念——爺!”
鏡頭,殘忍地,給到了他的臉部特寫。
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迸發(fā)出的,是無盡的、幾乎要化為實質(zhì)的,怨毒與殺意!
他喊完第一遍后,沒有停頓。
他就像一個設定好了程序的、即將報廢的機器人,繼續(xù),彎下腰,鞠躬,第二次,麻木地,喊出了那兩個字:
“念——爺!”
臺下,一個之前還在起哄的年輕女觀眾,看到這一幕,再也忍不住了。
她下意識地,伸出手,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眼神里,充滿了不忍和心疼。
她不想再看下去了。
人,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。
當羞辱還只是一個遙遠的概念時,他們會覺得,那是一場刺激的狂歡。
可當這場殘忍的、不留任何余地的“精神凌遲”,真真切切地,在自己眼前上演時,大多數(shù)人,還是會感到,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不適。
彈幕,此刻也印證了這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