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念的腳剛要再次邁出,孫國濤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,死死地拽住了他,青筋在他手背上暴起。
“別走!”孫國濤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。
而會議室里,那些被許念一番話激起的混亂,非但沒有平息,反而愈演愈烈。
“就是!一個老師,跟學校談條件,像什么樣子!”
“吳書記的方案我看就很好,集體利益大于一切嘛!”
“給他百分之十,他該偷著樂了,還想怎么樣?”
這些嘰嘰喳喳的議論,如同無數(shù)根鋼針,狠狠扎進了孫國濤的耳朵里。
他聽著這些熟悉又刺耳的論調,看著許念那張已經(jīng)徹底冷下來的臉,胸中積壓已久的火山,終于在這一刻,轟然爆發(fā)!
“都踏馬給我閉嘴?。?!”
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,如同平地炸響的驚雷,瞬間震碎了會議室里所有的嘈雜!
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了,剛才還在高談闊論的眾人,全都被這一嗓子吼得渾身一顫,驚駭?shù)乜聪蚰莻€雙目赤紅、怒發(fā)沖冠的副校長。
孫國濤猛地甩開許念的胳膊,不是讓他走,而是自己直接離開了座位,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,幾步?jīng)_到了會議室的中央。
他伸出因憤怒而顫抖的手指,環(huán)視著周圍那一張張錯愕的臉。
“聽聽!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聽,你們剛才說的話!是人話嗎?!”
他的手指,猛地指向了剛才叫囂得最兇的范永民。
“尤其是你!范永民!”孫國濤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鄙夷,“你那狗嘴里,就真踏馬吐不出一句象牙來!還一首作品給許念一萬塊?許念以后創(chuàng)作直接署你范永民的名得了!”
范永民被他指著鼻子罵,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,想反駁,卻被孫國濤那要吃人的眼神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“你們心里想的什么齷齪玩意兒,別以為我孫國濤不知道!”孫國濤的目光如刀,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“不就是想著占人家許念的便宜嘛!想著這公司開起來,華藝占了大頭,年底分紅多了,能給你們這幫玩意兒多發(fā)點績效獎金嘛!”
“我告訴你們!”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會議桌上,震得桌子嗡嗡作響,“現(xiàn)在是市場經(jīng)濟!國家都不搞大鍋飯了,你們還想在華藝開歷史的倒車!我告訴你們,休想!”
他劇烈地喘息著,矛頭一轉,直指吳鴻那看似完美的提案。
“剛才某位領導說,許念不答應百分之十,就不讓他開公司!”孫國濤冷笑起來,笑聲里滿是徹骨的嘲諷,“你們真以為,人家許念,稀罕帶咱們玩兒?!”
“他那是重感情!是念著華藝的情分,才想著拉學校一把!你們把他逼急了,一張辭職報告甩臉上,他轉身就是娛樂圈的座上賓!這一身才華,去哪兒不是前呼后擁,掙不來潑天的富貴!”
“還有!”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鷹隼,仿佛能刺穿所有人的偽裝,“那些準備投反對票的,你們心里那點小九九,以為沒人知道?拍某人的馬屁,好為自己鋪條升官發(fā)財?shù)穆罚俊?/p>
“我,孫國濤,今天把話撂在這兒!”他的聲音陡然壓低,卻比之前的咆哮更具分量,更令人膽寒,“許念這種人才,就是華藝的命根子!是華藝未來的金字招牌!今天,誰把他逼跑了,有一個算一個,我都記在賬上!”
“逼走許念,就是給華藝造成巨大的損失!就憑你們這副德行,還想升官?!”
他停頓了一下,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鋼針,狠狠扎進在場所有人的心里:
“你們——升個J8!??!”
那句粗鄙至極卻又酣暢淋漓的國罵,如同最后一記審判的鐵錘,狠狠砸碎了會議室里所有的虛偽、算計與投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