間奏的口琴聲如同一條溫暖的河流,淌過吉他清脆的分解和弦。
大熒幕卻在此刻暗下,再亮起時,畫面已切換成一段粗糙卻真實的手機錄像。
鏡頭里是一扇斑駁的舊式防盜門。
咚咚咚,幾下敲門聲后,門向里拉開。
一個只穿著跨欄背心、身形微胖的東北大哥探出頭來。
當(dāng)他看清門外站著的是自己久未歸家的兒子時,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,足足愣了半秒。
隨即那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,爆開一種近乎于狂喜的表情,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東北口音,又驚又喜地吼了一嗓子:
“兒呀!我兒跑回來了!”
那一聲“兒呀”喊得又驚又喜,土得掉渣,卻也親得燙心。
那份寵溺幾乎要從屏幕里噴薄而出。
里屋傳來一個女人納悶的聲音:“???”
鏡頭跟著兒子的腳步進了屋。
里屋,一個正在忙活的女人聞聲回頭,看清兒子的瞬間,她整個人都凝固了,手里的東西“啪嗒”一聲砸在地上。
她張了張嘴,想笑,喉嚨里卻先涌上一陣酸澀。
話未出口,淚已成行。
那壓抑了太久的思念在這一刻決堤,她胡亂地抹著臉,用最樸素的東北話哽咽著,那哭腔狠狠撞在每個人的心上:
“你咋地跑回來了?我們都挺好滴~~嗚嗚嗚嗚……”
就在觀眾被這份生猛而滾燙的親情再次擊潰淚腺的瞬間,《我記得》的下半段悄然而至。
王彬那帶著濃重鼻音的歌聲,再次籠罩全場:
“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位故去多年的人
她是如此年輕扎著過肩馬尾
露出和你一樣的笑……”
只是寥寥幾句,就將這份人間溫情,驟然拉扯到了一個更深、更沉的維度——陰陽兩隔。
熒幕上的畫面同步切換。
深夜的小區(qū),一輛轎車緩緩駛?cè)?,停在樓下?/p>
兩道車燈如劍,刺破前方的黑暗,照亮了單元門口一個穿著校服的身影。
那孩子在夜風(fēng)里顯得有些單薄,像是在執(zhí)拗地等著什么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