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條黑色的熱搜像一道突兀的傷疤,橫亙在沸反盈天的網絡狂歡里——#只有我覺得《野子》很難聽嘛#。
看到它的人,不止倪琳一個。
此刻,《超級女偶像》的后臺,張雪兒的專屬休息室里,空氣冷得像冰。
經紀人王奇峰捏著手機,正與胡永華通著話。
他臉上沒什么表情,聲音也謙卑溫和,可那份不動聲色的冷靜,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又降了幾分。
“胡哥,我明白……您放心,雪兒等會兒面對采訪,一個字都不會多說……對,我看到那個話題了?!?/p>
王奇峰的視線,像釘子一樣釘在手機屏幕那條刺眼的詞條上,聲音壓得更低,幾乎成了耳語:“您是說……樂評人【貓耳朵】發(fā)起的這個話題,是公司動的手?……好,我懂了?!?/p>
電話掛斷,他抬眼,望向沙發(fā)上早已如坐針氈的張雪-兒。
“王哥,胡總怎么說?”張雪兒的聲音發(fā)緊,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希冀。
王奇峰的神情驟然變得像鐵一樣硬,口吻不帶絲毫感情,仿佛在下達一道軍令:“公司通過微博那邊聯(lián)系了樂評人【貓耳朵】,黑《野子》的話題已經啟動,現(xiàn)在正在全力上推?!?/p>
他停頓了一下,目光如刀:“雪兒,聽好。等會兒你走出這棟樓,記者肯定會把你圍死。如果有人問你《野子》好不好聽,記住,什么都別說?!?/p>
“不說好聽,更不說難聽!你就說身體不適,或者干脆甩出三個字——不回應。懂了?”
張雪兒喉頭滾動,用力點頭。
她比誰都清楚,在這場全民盛宴中,她作為藍靜瑩唯一的對手,任何評價都會被輿論的顯微鏡無限放大。
說好聽是虛偽,說難聽是敗人品。
沉默,是她唯一的武器。
王奇峰看著她,聲音里透出一種不加掩飾的殘酷:“現(xiàn)在《野子》的熱度炸了,如果不把這首歌往黑里帶,不制造出足夠的爭議……你的觀眾票數(shù),搞不好會輸給她?!?/p>
張雪兒的嘴唇翕動了幾下,終究沒能發(fā)出一個音節(jié)。
她心里明白,王奇峰說的每個字,都是事實。
拋開所有手段不談,單憑歌曲質量和舞臺的沖擊力,自己已經被那個叫藍靜瑩的野丫頭,碾得粉身碎骨。
與此同時,遠在石景山的酒店會議廳內,氣氛卻是截然相反的熾熱。
直播早已結束,北京文旅的領導們個個滿面紅光,笑容里透著實打實的滿意。
許念今晚這首《野子》所迸發(fā)出的頑強生命力,以及它現(xiàn)象級的傳播潛力,讓他們對這個年輕人的創(chuàng)作能力,有了一種近乎震撼的直觀感受。
會議椅結束,以趙局長為首的北京文旅的幾位領導,連最基本的客套都懶得跟田康打,直接繞過了他和他身邊臉色鐵青的北藝校長,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,大步流星地朝許念和鄭濤走去。
這個動作,本身就是一份無聲的宣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