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光熹微。
胡文慧睜開眼時,精神的宿醉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。
當(dāng)胡文慧睜開眼,宿醉般的疲憊依舊籠罩著她。
眼皮沉重如鉛,腦海中翻滾著昨夜那場鬧劇的殘響,以及之后用“星海”拉奏《梁?!穾淼木薮缶駴_擊,讓她一夜沒睡好。
她是華藝的“借調(diào)人員”。
這個身份意味著從今天起,她必須作為一個合作者,這幾天都要出現(xiàn)在許念身邊,與他排練。
這是她無法逃避的現(xiàn)實。
梳洗完畢,換上一身干練的褲裝,胡文慧帶著女兒走出家門。
樓道里,許念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,身上還帶著晨間沐浴后的清爽皂香。
他看到她,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歉意,胡文慧卻仿佛沒看見,目光徑直越過他,沉默地走進了電梯。
一路無話。
直到坐上曹勇駕駛的那輛寬敞的路虎,沉默依舊在車廂內(nèi)野蠻生長,讓空間顯得格外擁擠。
曹勇在前面專心開車。
后排,許悠悠坐在父母中間,像一道小小的楚河漢界,將兩個成年人的世界涇渭分明地隔開。
最終,還是許念先敗下陣來。
“文慧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翼翼,“《梁祝》的譜子……熟悉了嗎?‘星海’……還好用吧?”
胡文慧的視線凝固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上,她的側(cè)臉是一尊拒絕融化的冰雕。
昨天那個女人歇斯底里的臉,那個男人粗暴的呵斥,像兩根淬了毒的刺,還深深扎在她心里。
這一切的源頭,就是身邊這個男人。
她一句話都不想說。
車內(nèi)的空氣再度冰封,就在許念尷尬得手心冒汗時,坐在中間的許悠悠卻像一顆投入冰湖的小石子,瞬間激起漣漪。
她仰起小臉,用清脆的聲音搶答道:“爸爸!我昨天聽媽媽拉琴了!哇——”
她的小手在空中夸張地劃了一個圈,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星,“太好聽了!后來……后來我還看見媽媽哭了呢!”
“?。俊痹S念一怔,滿眼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