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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第114 案àn案灌夫項令謝（第1頁）

案àn，用手壓或摁?！妒酚洝の浩湮浒埠盍袀鳌罚骸鞍腹喾蝽椓钪x?！保ü喾颍喝嗣?。項：脖頸。謝：道歉。）

我們來詳細解析《史記·魏其武安侯列傳》中的這個著名片段“案灌夫項令謝”。

一、原文、注釋與翻譯

原文（節(jié)選）：

飲酒酣，武安起為壽，坐皆避席伏。已魏其侯為壽，獨故人避席耳，余半膝席。灌夫不悅。起行酒，至武安，武安膝席曰：“不能滿觴?！狈蚺?，因嘻笑曰：“將軍貴人也，屬之！”時武安不肯。行酒次至臨汝侯，臨汝侯方與程不識耳語，又不避席。夫無所發(fā)怒，乃罵臨汝侯曰：“生平毀程不識不直一錢，今日長者為壽，乃效女兒呫囁耳語！”武安謂灌夫曰：“程李俱東西宮衛(wèi)尉，今眾辱程將軍，仲孺獨不為李將軍地乎？”夫曰：“今日斬頭陷匈，何知程李乎！”坐乃起更衣，稍稍去。魏其侯去，麾灌夫出。武安遂怒曰：“此吾驕灌夫罪?！蹦肆铗T留灌夫。灌夫欲出不得。籍福起為謝，案灌夫項令謝。夫愈怒，不肯謝。武安乃麾騎縛夫置傳舍，召長史曰：“今日召宗室，有詔?！臂拦喾蛄R坐不敬，系居室。

注釋：

·案：通“按”，用手壓，按住。

·灌夫項：灌夫的脖子。項，脖頸。

·令謝：讓他道歉。謝，認錯，道歉。

·行酒：依次敬酒。

·膝席：跪在席上，直起身子。這是一種比“避席伏”（離開座位伏地行禮）簡慢的禮節(jié)。

·屬之：（請）喝干它。“屬”有托付、勸請之意，此處帶諷刺。

·不直一錢：不值一錢。直，通“值”。

·東西宮衛(wèi)尉：程不識是長樂宮（東宮，太后居所）衛(wèi)尉，李廣是未央宮（西宮，皇帝居所）衛(wèi)尉。

·不為李將軍地：不給李將軍留余地、留面子。

·傳舍：驛站招待所，此處指田蚡府中的客房。

·罵坐不敬：在宴會上辱罵賓客，犯“不敬”之罪。這是很重的罪名。

·居室：少府下屬的官署，有時也用作囚禁官員的監(jiān)獄。

翻譯：

酒喝到酣暢時，武安侯田蚡起身敬酒祝壽，在座的賓客都離開席位，伏地還禮。過了一會兒，魏其侯竇嬰起身敬酒，只有他的老朋友離開席位還禮，其余半數(shù)的人只是直起身子跪在席上（沒有離席）。灌夫很不高興。他起身依次敬酒，敬到武安侯田蚡時，田蚡直起身子跪在席上說：“不能喝滿杯。”灌夫怒了，便嘿嘿地笑著說：“您是個貴人，這杯就干了吧！”但當時武安侯不肯干杯。敬酒依次輪到臨汝侯（灌賢），臨汝侯正在跟程不識說悄悄話，又不離開席位行禮。灌夫正沒有地方發(fā)泄怒氣，便罵臨汝侯道：“你平時把程不識說得一錢不值，今天長輩來給你敬酒，你卻學女孩子的樣子在那兒同程不識咬耳朵說話！”武安侯田蚡對灌夫說：“程將軍和李將軍（李廣）分別是東西兩宮的衛(wèi)尉，現(xiàn)在你當眾侮辱程將軍，你難道不給李將軍留點面子嗎？”灌夫說：“今天就是砍頭穿胸（我都不怕），哪里知道什么程將軍、李將軍！”賓客們見狀，便起身托言上廁所，漸漸都溜走了。魏其侯竇嬰也離去，揮手示意讓灌夫快走。武安侯于是發(fā)怒道：“這都是我平時縱容灌夫的過錯?！北忝铗T士扣留灌夫。灌夫想走也走不掉了。籍福起身替灌夫道歉，并按著灌夫的脖子讓他道歉。灌夫越發(fā)憤怒，不肯道歉。武安侯便指揮騎士們將灌夫捆綁起來關(guān)在傳舍中，把長史叫來說：“今天請宗室賓客來宴會，是有太后詔令的?！庇谑菑椲拦喾蛟谘鐣先枇R賓客，犯了大不敬之罪，把他囚禁在居室獄中。

二、典故背景介紹

這一幕發(fā)生在漢武帝初年，是西漢中期一場著名政治斗爭的導火索。

·權(quán)力更迭：此時，漢武帝的祖母竇太后已去世，其母王太后的同母異父弟、新任丞相田蚡權(quán)勢熏天。而前朝竇太后的侄子、失勢的竇嬰則門庭冷落。

·宴會沖突：田蚡娶燕王女為夫人，王太后下詔，讓列侯宗室都去祝賀。竇嬰拉著他的好友、以勇猛任俠聞名的灌夫一同前往。在宴會上，田蚡和眾賓客對竇嬰態(tài)度傲慢，灌夫為竇嬰打抱不平，接著酒勁罵座，最終導致了“案灌夫項令謝”這一沖突的爆發(fā)。

·后果：此事迅速升級。田蚡以“不敬”罪逮捕灌夫，并深究其過往不法之事，欲置其于死地。竇嬰為救灌夫，在朝堂上與田蚡激烈辯論，甚至揭露田蚡的短處。最終，王太后向漢武帝施壓，竇嬰也被誣以“矯先帝詔”的死罪，與灌夫一同被處死。不久，田蚡也因內(nèi)心恐懼，病中見鬼而死。

三、人物介紹

·灌夫：

·性格：剛直勇猛，為人仗義，但脾氣暴躁，酗酒無度，缺乏政治頭腦。他在平定七國之亂時立下軍功，但后期因家族在地方上橫行霸道而不得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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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在此事中表現(xiàn)：他是這場沖突的直接引發(fā)者。他的憤怒源于對世態(tài)炎涼（眾人對竇嬰和田蚡的態(tài)度反差）的不滿，是“借他人酒杯，澆自己塊壘”。但他的行為過于沖動，不計后果，最終導致殺身之禍。

·田蚡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