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間跳躍帶來的劇烈撕扯感逐漸平息,周遭光怪陸離的流光通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、破碎的星空。
伏羲駕馭著星穹遁,從虛空中跌宕而出,穩(wěn)穩(wěn)懸停。他第一時間并非觀察環(huán)境,而是神識內斂,仔細感知那道如同附骨之疽的灰色標記。它牢牢烙印在遁光能量最外層,如同一個不斷向外發(fā)送信號的幽靈,陰冷而頑固。嘗試以混沌嬰元沖刷,竟如清風拂山崗,難以撼動分毫。
“好詭異的標記!”伏羲眉頭緊鎖。這東西不除,他們永遠暴露在“觀察者”的視野下。
“這是‘幽影標記’,”艾莎虛弱地靠在一旁,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,她強忍著空間跳躍的不適解釋道,“是‘觀察者’高階追蹤部隊的慣用手段,融合了虛空法則和詛咒特性,極難祛除。除非有遠超施術者的力量,或者找到特定的‘凈化星泉’之類的地方,否則……”
她的話沒說完,但意思很明顯:麻煩大了。
火舞調息片刻,壓下翻騰的氣血,美眸掃過周圍環(huán)境,更是倒吸一口涼氣:“這里就是星圖指向的地方?這……簡直是墳場!”
放眼望去,視野所及之處,根本沒有完整的星辰。只有無數(shù)巨大無比的、仿佛被強行撕裂的星球殘骸,凝固的巖漿海洋,扭曲的金屬骨架,以及更多無法名狀的、散發(fā)著死寂與不祥氣息的破碎結構??臻g在這里仿佛都被打碎了,形成一片片扭曲的、色彩黯淡的斑塊,偶爾有巨大的、沉默的陰影從那些斑塊后緩緩漂過,不知是更大的殘骸還是別的什么可怕存在。遠處,還有更多這樣的破碎區(qū)域,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、環(huán)繞著某個虛無中心的環(huán)形帶。
這里,就是“寂滅之環(huán)”。名字無比貼切。
“星圖顯示,這里曾是某個古老文明的重要樞紐,也是古星路的一個關鍵節(jié)點,但在無法考紀元的戰(zhàn)爭中徹底崩毀了?!卑貞浿绑@鴻一瞥的星圖信息,“據說這里空間結構極端不穩(wěn)定,甚至隱藏著一些連通著更可怕區(qū)域的‘裂縫’……但也正因如此,‘觀察者’的力量對此地的滲透和監(jiān)控相對薄弱?!?/p>
正說話間,側前方一塊足有小型大陸般巨大的巖石殘骸背后,突然悄無聲息地滑出三艘涂裝著斑駁銹跡、造型古怪如同拼接而成的破爛戰(zhàn)艦。它們沒有任何標識,艦體上布滿了修補的痕跡和猙獰的撞角,炮口閃爍著不穩(wěn)定的能量光芒,一看便知絕非善類。
一道粗魯、夾雜著強烈干擾雜波的神念掃描粗暴地掃過伏羲的遁光,隨即一個貪婪、沙啞的聲音通過公共頻道響起:
“嘖!新來的肥羊?還有個小妞!識相的,把你們的飛行器、能量、還有那個女人留下!老子可以考慮給你們留個全尸!”
是盤踞在這片廢墟中的星空海盜!他們如同禿鷲,依靠劫掠誤入此地的倒霉蛋為生。
若是平時,伏羲彈指間便可讓這些烏合之眾灰飛煙滅。但此刻,他身受追蹤標記,強敵隨時可能循跡而來,實在不宜節(jié)外生枝,更不宜暴露更多實力。
他眼神一冷,正要強行催動遁光避開。
突然,他心念微動,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閃過腦海。
他沒有立刻離開,反而故意讓遁光的速度顯得略有遲滯,能量波動也模擬出幾分紊亂之象,仿佛剛才的空間跳躍消耗過大。
這一下,更是助長了那些海盜的貪婪氣焰。
“哈哈哈!看來是強弩之末了!兄弟們,上!別讓他們跑了!”
三艘破爛戰(zhàn)艦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,加速包抄過來,各種粗制濫造的能量射線和實體炮彈劈頭蓋臉地砸來,雖然威力遠不如“觀察者”的艦隊,但數(shù)量眾多,頗為煩人。
伏羲駕馭著遁光,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,“驚險萬分”地躲避著攻擊,時而還用遁光邊緣“勉強”格擋幾下,顯得頗為“狼狽”。
火舞和艾莎都愣住了,不明白伏羲為何要跟這些雜魚糾纏。
就在這時,伏羲神識傳音兩女:“收斂氣息,穩(wěn)住自身!”
下一刻,他看準時機,在那三艘海盜船幾乎呈品字形將他合圍在中間,攻擊最為密集的剎那——
他猛地操控星穹遁,做出了一個看似被擊中、失去平衡的假象,向著其中一艘海盜船的方向“踉蹌”跌去!
同時,他暗中運轉《虛空遁》的奧義,并非為了位移,而是極其精妙地、在那電光火石之間,將附著在遁光最外層的那道“幽影標記”,如同剝離一張薄紙般,巧妙地轉移到了那艘正迎面撞來的、最為興奮猖狂的海盜船艦首之上!
整個過程無聲無息,快得超越了感知!
做完這一切,伏羲的遁光猛地穩(wěn)住,瞬間爆發(fā)出遠超剛才的速度和靈活性,輕而易舉地從另外兩艘海盜船的攻擊縫隙中鉆出,頭也不回地向著“寂滅之環(huán)”更深處疾馳而去!
那艘被標記的海盜船還毫無所覺,艦長還在通訊頻道里狂笑:“哈哈哈!打中了!追上去……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