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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伏羲輪回十世求道（第5頁）

“決定了？”老鐵匠的聲音嘶啞而直接。

“嗯。”伏羲走到他面前，從懷里掏出僅有的幾枚磨得發(fā)亮的銅錢，放在老鐵匠布滿老繭和燙痕的手邊。

老鐵匠看也沒看那幾枚銅錢，目光銳利地審視著伏羲：“丹田碎了，出去就是找死。野獸、土匪、隨便一個練過幾天把式的都能要你的命。留在這里，至少。。。餓不死。”

伏羲迎著他的目光，眼神沒有絲毫動搖：“留在這里，才是等死?！彼D了頓，補充道，“心死。”

老鐵匠沉默了片刻，拿起一枚銅錢，在粗糙的手指間捻了捻，仿佛在掂量著伏羲話里的分量。最終，他嗤笑一聲，帶著點鐵匠特有的粗糲：“哼，臭小子。。。倒是比你爹當年有種。滾吧！”他揮揮手，像是驅(qū)趕蒼蠅，“死在外面，也別回來哭墳！”

伏羲對著這個收留了他半年、嘴硬心軟的老人，深深鞠了一躬。沒有多余的話，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身后傳來老鐵匠低沉的嘟囔，像是自言自語，又像是對他說的：“。。。打鐵，千錘百煉，方能成器。。。骨頭硬，才經(jīng)得起敲打。。?！?/p>

伏羲站在曾經(jīng)一起掏鳥窩的玩伴——阿木的家門口。猶豫了一下，他還是抬手輕輕敲了敲門。

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，露出阿木半張緊張又帶著愧疚的臉。他看到是伏羲，眼神立刻閃爍起來，下意識地想關(guān)門。

“阿木?！狈私辛艘宦?。

阿木的動作僵住了，他不敢看伏羲的眼睛，低著頭，聲音細若蚊吶：“伏。。。伏羲哥。。。你。。。你要走了？”

“嗯?！狈丝粗@個曾經(jīng)勾肩搭背的伙伴，心中并無太多波瀾。世態(tài)炎涼，他早已在十世輪回中嘗盡。

“。。。對不起。。?！卑⒛镜穆曇魩е耷?，“那天。。。鎮(zhèn)長家大公子。。。他。。。我們不敢。。。”

“不必。”伏羲打斷他，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，“我走了?！?/p>

他不再看阿木瞬間漲紅的臉和涌出的淚水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身后傳來門被迅速關(guān)上的悶響，隔絕了兩個人的世界。

天光未明，伏羲最后站在那棵虬枝盤結(jié)的老槐樹下，回望沉睡中的小鎮(zhèn)。低矮的房屋輪廓模糊，幾縷炊煙尚未升起。這里埋葬了他這一世的卑微童年和天才光環(huán)，也埋葬了短暫的溫情與刻骨的背叛。

他緊了緊肩上癟癟的包袱，里面只有幾件舊衣和硬邦邦的干糧。深吸一口氣，清晨冰冷潮濕的空氣涌入肺腑，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氣息，也牽扯著丹田處那頑固的、令人牙酸的鈍痛。這痛楚，此刻卻像一劑猛藥，讓他無比清醒。

轉(zhuǎn)身，邁步。

腳下的路，從村口夯實的硬土，驟然變成荒草叢生、坑洼不平的野徑。每一步踏下，碎石硌著薄薄的鞋底，草葉上的露水迅速打濕了他的褲腳。風(fēng)驟然大了，帶著荒野獨有的粗糲寒意，穿透他單薄的衣衫，試圖將他推回那個“安全”的牢籠。

孤獨感如同實質(zhì)的潮水般涌來，將他緊緊包裹。前路茫茫，危機四伏，孑然一身，一無所有。

然而，就在這極致的孤寂與身體的虛弱中，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伏羲心底滋生、蔓延。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遼闊感，一種掙脫了所有枷鎖的自由感！沒有家族的期望，沒有小鎮(zhèn)的束縛，沒有前世輝煌的包袱，甚至沒有了對丹田的依賴！天地蒼茫，唯我獨行。他的胸腔第一次如此暢快地起伏，吸入的仿佛不再是空氣，而是這片荒原本身蘊含的、原始而野蠻的力量。

煉體之路，始于足下。

他不再回頭。瘦削的身影如同一柄剛剛出鞘、銹跡斑斑卻鋒芒內(nèi)斂的殘劍，堅定地刺入那片未知的、無盡磨難的蒼茫大地。

風(fēng)中，似乎傳來他低不可聞的自語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決絕：

“血肉為柴，痛苦為火。。。此身不滅，道終可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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