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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鉛云低垂（第2頁）

“總是這樣…每次她都能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，化解于無形。”他低聲自語，聲音里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，“利益…榮譽(yù)…她竟能如此精準(zhǔn)地把握人心？”
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有些低估了龍曦月。她并非一味剛強(qiáng)，而是剛?cè)岵?jì)。她不僅有權(quán)謀，更懂得如何正面凝聚人心，這是比陰謀更難對付的力量。

“大人，我們是否…”蒼井不空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“繼續(xù)等?！蓖鰺o臉打斷她，聲音重新變得冰冷，“但她既然這么喜歡用陽謀，那我們就給她來一場更大的‘陽謀’?！?/p>

他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：“‘水月’，之前讓你散播的關(guān)于她功高震主、陛下心生忌憚的流言，可以再加一把火。這次，不要在市井，想辦法，讓這些話，‘無意中’飄進(jìn)幾位御史，或者…那位最愛揣測圣意、又與大皇子交好的吏部侍郎耳朵里?！?/p>

他要將帝王的猜忌，從龍曦月的口頭預(yù)警，變成一種似乎正在發(fā)生的“事實”。他要讓這低垂的鉛云，真正化作雷霆，劈向鳳翼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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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翼宮內(nèi)，龍曦月并未安寢。

她聽著長孫文若關(guān)于流言最新動向的匯報，以及龍霄關(guān)于與幾家勛貴聯(lián)合經(jīng)營海上貿(mào)易線路的提議。

“吏部侍郎周謹(jǐn)…”龍曦月重復(fù)著這個名字，此人是大皇子龍淵的鐵桿擁護(hù)者，且以“洞察圣心”著稱。

“亡無臉這是要借刀殺人，而且是要借父皇這把最鋒利的刀?！彼叩酱斑?，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，“他快要失去耐心了，所以手段越來越直接，也越來越危險?！?/p>

“殿下，我們是否要提前向陛下…”長孫文若擔(dān)憂道。

“不?！饼堦卦?lián)u頭，“同樣的預(yù)警，一次是忠誠，兩次三次，便是絮叨，反而可能真的引來厭煩和猜忌。父皇是明君，更是雄主，他自有判斷。我們現(xiàn)在要做的，不是辯解，而是做得更好?！?/p>

她轉(zhuǎn)過身，目光灼灼：“告訴龍霄，海上貿(mào)易線的利潤，可以再讓出一成給內(nèi)庫，明確是‘父皇內(nèi)庫’。曦月衛(wèi)下一次剿匪或巡查的功績，奏報時要更加突出‘奉旨行事’、‘賴陛下天威’。還有，替我遞帖子，明日我要去拜訪…閉門養(yǎng)病的太傅大人?！?/p>

太傅是帝師，雖已不理朝政，但在清流文臣中威望極高，且從不參與黨派之爭。拜訪他，既能示人以尊重老臣，又能避開結(jié)黨的嫌疑。

長孫文若眼中露出欽佩之色。殿下這是以絕對的坦蕩和功績，來應(yīng)對一切暗流和猜忌。仿佛在說：我所有的一切皆源于陛下，我所做的一切皆為了帝國，無可指摘，亦無懼任何審視。

然而，望著龍曦月映在窗上那略顯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身影，長孫文若心中依舊掠過一絲陰霾。殿下能防住明槍暗箭，卻防不住人心深處固有的疑竇。那低垂的鉛云，何時才會落下雨點？而那雨點，又會是先打濕誰的肩膀？

帝都的夜，更深了。暗流之下，真正的驚濤，正在無聲醞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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