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中的“歸來酒館”依舊喧囂,但柜臺后的伏羲,眼神卻已不再關(guān)注眼前的繁華與信息的流動。他內(nèi)視自身,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的殺戮與修煉,那被壓縮到極致的能量雖然更加凝練,殺氣也積累了不少,但進步的速度已然大大放緩。8級魔法師、10級戰(zhàn)士、結(jié)丹境、煉皮一階……這些境界需要更強大的壓力、更極致的環(huán)境才能打破。
小鎮(zhèn)的任務(wù),對他而言,已從磨刀石變成了雞肋。是時候離開了。
他打烊后,提了兩壇最好的“秦王醉”,走向了鐵匠鋪。爐火已熄,只有點點余燼在黑暗中閃爍,老鐵匠正就著油燈,擦拭著心愛的鐵錘。
“爺爺,忙完了?喝點?”伏羲將酒壇放在桌上,聲音平靜。
老鐵匠抬起頭,看到是伏羲,又看了看那兩壇酒,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了然,他放下鐵錘,咧嘴一笑:“喲,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你小子舍得把好酒都拿出來了?看來是有事求老子?”
伏羲拍開泥封,醇烈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。他給老鐵匠和自己各倒了一大碗,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先仰頭灌了一大口,火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,卻讓他更加清醒。
“爺爺,”他放下碗,目光看向跳動的燈焰,“我打算離開維奧瓦一段時間?!?/p>
老鐵匠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,隨即也喝了一大口,咂咂嘴:“嗯,走吧。雄鷹總不能一直待在雞窩里。你這小池塘,確實養(yǎng)不出真龍。早就看出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了。打算去哪兒闖蕩?”
伏羲搖了搖頭,眼神有些迷茫:“不知道。只是覺得留在這里,進步太慢。想要更快地變強,需要更危險的地方,更極致的壓力。但大陸茫茫,一時也不知該去往何處?!彼D了頓,看向老鐵匠,“爺爺,您見多識廣,走過的地方比我多得多。您覺得……像我這樣的,該去哪里?”
老鐵匠聞言,沉默了下來。他端起酒碗,久久沒有喝,只是看著碗中烈性十足的酒液。
良久,他才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而嚴(yán)肅:“你要出去追求武道巔峰,老子不攔你。男人嘛,總得有點念想。確實……有這么一個地方,或許符合你的要求。但是……”
他重重嘆了口氣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:“那地方……太兇險了。說出來都他媽的感覺是在害你!50級的戰(zhàn)將去了,都是九死一生,能活著回來的十不存一!你小子現(xiàn)在連他媽10級都不到……去了……”他搖了搖頭,后面的話沒說,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再明白不過——那就是送死。
伏羲的眼睛卻猛地亮了起來,非但沒有害怕,反而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:“世間艱難坎坷無數(shù),路都是人走出來的!不去試試,怎么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?怎么知道自己不行?爺爺,您但說無妨!我追求的,就是在生死邊緣磨礪我的道!越危險越好!”
看著伏羲眼中那簇近乎瘋狂的、堅定不移的火焰,老鐵匠怔住了。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某個同樣不服輸、不懼生死的身影。他猛地一拍大腿,既是無奈又是欣賞地笑罵道:“他娘的!好!有種!老子就喜歡你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勁兒!”
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,聲音壓低了少許:
“西疆!”
“帝國最西邊,那片被神靈遺棄的荒蕪之地!那里的人,民風(fēng)比我們遼野還要彪悍十倍!環(huán)境更是他媽的不是人待的!窮山惡水出刁民,也出真正的狠人!”
“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?!崩翔F匠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,“可怕的是西疆的深處!那里的大地重力是外界的幾倍甚至幾十倍!他媽的一般的50級戰(zhàn)士,進去可能連站都站不穩(wěn),直接被自己的體重壓垮!斗氣運轉(zhuǎn)都滯澀無比!”
“那里是真正的法外之地,混亂到了極點!帝國律法在那屁用沒有!全大陸最兇惡的逃犯、被通緝的邪修、不要命的冒險家、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種族……都他媽窩在那里!為了點資源,殺人就像喝水一樣平常!”
“環(huán)境更是要命!有永不熄滅的‘熔火之山’,空氣都能燙傷肺管子!有終年雷霆不絕的‘暴風(fēng)之眼’,一道雷下來能劈死一頭巨龍!有極致寒冷的‘永凍雪原’,能把人的靈魂都凍僵!還有吞噬一切光線和聲音、連神識都能扭曲的‘迷途林?!?!據(jù)說里面還有七八十級、甚至更強的遠古魔獸在沉睡!”
老鐵匠說完,又猛灌了一口酒,看著伏羲:“現(xiàn)在,你還覺得那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地方嗎?那根本就是他媽的人間地獄!你小子現(xiàn)在這點本事,去了估計連外圍都撐不過三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