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3章 投名狀（第1頁）

龍曦月以雷霆之勢接管將軍府，誅殺屠剛等核心死硬分子，表面短暫的死寂下，是更劇烈的反撲。鎮(zhèn)南關(guān)各處，暴亂四起：軍營嘩變、地下勢力作亂、邪修沖擊……混亂的試圖吞噬這座剛剛易主的雄關(guān)。

將軍府內(nèi)，氣氛凝重。所有在第一次“效忠”中活下來的將領(lǐng)、官員再次被召集。龍曦月端坐主位，冰藍(lán)色的眼眸掃過下方一張張驚疑不定、惶恐不安的臉。

“叛逆未靖，關(guān)內(nèi)不寧。”她的聲音清冽，卻讓每個人心頭一寒?！氨﹣y地點、規(guī)模，皆已查明?！币环菪碌男窈啈腋《?，寒光流轉(zhuǎn)。

“本宮給你們?nèi)?。”她的目光如同無形的冰錐，刺入每個人的靈魂深處，“三日之內(nèi)，肅清各自轄區(qū)的叛逆。名單在此，誰的地盤，誰的人，誰去清理干凈?！?/p>

沒有多余的廢話，沒有明確的威脅。但所有人都聽懂了那冰冷的潛臺詞：

用叛黨的血，證明你已與龍戰(zhàn)舊部徹底切割。

誰的地盤，誰的人，你熟悉他們，你知道誰是核心，誰可以殺，誰可以留。

三日，最后期限。過了期限，名單上的人還沒死絕？那恐怕死的就不只是名單上的人了。
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沒人敢看龍曦月的眼睛，也沒人敢看身邊同僚的臉。每個人都低著頭，看著自己顫抖的手，或者腳下冰冷的地板。一股無形的壓力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，那是來自對未來徹底沉淪的恐懼，以及對自己即將親手制造的罪孽的預(yù)知。

西城混亂的“黑水巷”，這里是龍戰(zhàn)秘密扶持的一個地下幫派“鐵手幫”的老巢，此刻成了暴亂據(jù)點之一。負(fù)責(zé)清剿的，是原西城區(qū)城防副尉，趙莽。名單上排在第一位的，正是他過命的兄弟，鐵手幫三當(dāng)家——李四。

趙莽站在巷口，身后是兩百名他勉強(qiáng)集結(jié)起來的、士氣低落的城防兵。他看著巷子里影影綽綽的人影，聽著里面熟悉的幫派切口和粗魯?shù)慕辛R，胃里一陣陣抽搐。

“四哥…鐵手幫三當(dāng)家…李四…”他想起和李四一起在街頭打拼的日子，一起挨餓，一起挨揍，一起被龍戰(zhàn)的人收編。李四替他擋過仇家的刀，他救過李四的命。李四發(fā)達(dá)了沒忘了他，常拉他喝酒，抱怨上頭克扣，暢想未來。

“王爺?shù)沽恕缹④娔X袋搬家了…將軍府里那幾個無頭冰雕…”將軍府那天的血腥味仿佛還在鼻尖。伏羲那桿槍，長公主那眼神…那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存在。反抗？那是找死！趙莽怕死，他不想變成冰雕，更不想像屠剛那樣被一槍穿心。

“不去？不去就是同黨！”這個念頭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心。但所有人都知道，不去清剿，就是公開站在叛黨一邊。不需要長公主動手，他趙莽就會被視為叛徒，被其他急于立功的同僚撕碎，或者被冰凰衛(wèi)像碾死蟲子一樣抹掉。他毫不懷疑這一點。

“四哥…別怪我…我得活！”*巨大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壓倒了一切情誼。趙莽的眼睛漸漸充血，呼吸變得粗重。他猛地拔出腰刀，映照出他扭曲而猙獰的臉?！奥犞?！奉令清剿叛逆！里面的人，放下武器，抱頭蹲地！抵抗者，格殺勿論！”他的聲音嘶啞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。他必須喊得夠狠，做得夠絕，才能證明自己的“清白”和“價值”！

巷子里，李四正指揮著手下用雜物堵塞巷口，聽到外面趙莽的喊話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！他沖到一處破墻后，看到外面那個穿著官服、舉著刀、面目猙獰的趙莽，一股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怒火瞬間沖昏了頭腦！

“趙莽！你他媽放什么屁！”李四怒吼，聲音因憤怒而撕裂，“老子是你四哥！李四！你忘了當(dāng)年誰把你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？！忘了誰給你老娘送終的？！現(xiàn)在王爺剛走，你就急著當(dāng)朝廷的狗，來咬自家兄弟？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？！”每一句話都像刀子，扎向趙莽，也扎向他自己。他以為趙莽是被逼的，但看到趙莽那瘋狂的眼神，他知道，這個兄弟，為了活命，已經(jīng)選擇了背叛。

趙莽聽到李四的怒吼，身體劇烈一顫，握著刀的手抖得更厲害了。李四說的都是事實，那些恩情像山一樣壓在他心頭。但他不敢停，更不能退！他強(qiáng)迫自己不去看李四的眼睛，不去想那些過往，把所有的愧疚和痛苦都化作更深的瘋狂和嘶吼：“閉嘴！叛逆李四！冥頑不靈！弟兄們，隨我殺進(jìn)去！斬首李四者，賞百金！殺！”

“賞金”二字刺激了他身后那些同樣恐懼又貪婪的士兵。他們嚎叫著，舉著武器沖進(jìn)了黑水巷。

巷戰(zhàn)瞬間爆發(fā)，狹窄的空間里血肉橫飛。

趙莽如同瘋魔，揮舞著腰刀，專門朝著那些穿著鐵手幫服飾、試圖抵抗的人砍殺。他不敢去找李四，但又知道李四必須死！他只能瘋狂地砍殺著“鐵手幫”的人，用他們的血來洗刷自己可能被牽連的嫌疑，用他們的命來鋪自己的生路。

“趙莽！你這個畜生！有本事沖老子來！”李四看著自己辛苦拉起的兄弟被趙莽帶人砍瓜切菜般放倒，他再也忍不住，揮舞著一把厚背砍刀，沖向趙莽，完全不顧兩側(cè)刺來的長矛！“來??！殺了我！拿我的人頭去領(lǐng)賞！去換你的狗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