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,小漁獨自一人站著,手中端著一個白玉小碗,碗中冒著熱氣,散發(fā)著淡淡的藥草清香。她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,眼神清澈而真誠。
“見姑娘席間飲了不少酒,神色亦見疲憊,特讓廚房熬了碗醒神安神的湯藥送來。”小漁將白玉碗遞過來,語氣自然關(guān)切,仿佛只是女主人體貼客人,“西疆夜寒,飲下暖暖身子也好入睡。”
龍曦月怔怔地接過碗,指尖傳來溫?zé)岬挠|感,那藥草的清香似乎真的讓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舒緩了一些。“多謝…夫人?!彼吐暤溃那閺?fù)雜。
小漁并沒有離開的意思,她看著龍曦月,輕輕嘆了口氣,聲音變得更加柔和:“龍姑娘,今日之事,讓你受委屈了?!?/p>
龍曦月猛地抬頭,看向小漁。
小漁的目光依舊溫柔,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明澈:“我看得出來,你對夫君用情至深。萬里西行,生死相隨,若非情深似海,絕難做到。我…很佩服你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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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曦月的眼淚又忍不住涌了上來,她咬著唇,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。
“夫君他…并非薄情之人?!毙O輕聲道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,“他當(dāng)年離去,確有難以言說的苦衷和必須承擔(dān)的責(zé)任。來西疆,建青嵐,也非他所愿,而是命運使然,是不得不為。我們幾人…與他的緣分,也皆起于種種因果際遇,并非刻意為之。”
她頓了頓,看向龍曦月,眼神真誠:“你的到來,你的情意,于他而言,絕非負(fù)擔(dān),而是…一份他或許不知如何面對,卻定然珍視的厚禮。只是…如今形勢復(fù)雜,夫君身系一城安危,許多事,并非僅憑個人喜惡便能決斷。還望姑娘…能給他一些時間,也給自己一些時間。”
小漁的話,如同溫潤的泉水,一點點化開了龍曦月心中的冰封與委屈。她沒有想象中的敵意和警告,反而是一種理解、包容甚至…開導(dǎo)?
“夫人…您…”龍曦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。
小漁微微一笑,那笑容溫暖而包容:“叫我小漁便好。早些休息吧。明日,太陽照常升起,一切都會慢慢清晰的?!彼f完,對龍曦月點了點頭,便轉(zhuǎn)身翩然離去,留下一個溫柔而大氣的背影。
龍曦月端著那碗溫?zé)岬臏?,站在門口,望著小漁離去的方向,心中五味雜陳。
這位叫小漁的女子,她的胸懷與智慧,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。
這一夜,注定了許多人的無眠。重逢的喜悅、舊情的糾葛、現(xiàn)實的復(fù)雜、以及未來的迷茫,都在這西域的夜空下,緩緩交織、發(fā)酵。
而伏羲,此刻正獨自站在城主府的最高處,眺望著遠方漆黑的荒漠,手中摩挲著一枚早已失去光澤的舊劍穗,眉宇間鎖著深深的沉思。他的身后,是他的責(zé)任與現(xiàn)在;他的心中,卻不可避免地翻涌著來自遙遠東方的、那份沉重而熾熱的舊日情愫。
夜,還很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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