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檔案館的發(fā)現(xiàn),讓案件的偵查方向發(fā)生了根本性的轉折。對手的目標,從海上轉向了群山深處,從現(xiàn)成的文物走私,轉向了更具破壞性的、對地下歷史遺存的覬覦。
陸野立刻將情況向上級匯報,并請求協(xié)調西南部山區(qū)幾個相關縣市的文物、公安部門,立即加強對重點區(qū)域(即“李靜”查閱的縣志和地圖所涉及區(qū)域)的巡邏和監(jiān)控,特別是對那些尚未進行大規(guī)??脊虐l(fā)掘、但文獻記載可能存在古墓葬或文化遺址的偏僻地點。
同時,專案組的核心力量也開始向山區(qū)傾斜。陸野親自帶隊,抽調了熟悉當?shù)厍闆r、野外行動能力強的干警,組成先遣組,準備即刻出發(fā),前往目標區(qū)域。
“對方已經拿到了地圖,行動必然會很快。”陸野在出發(fā)前的簡報會上強調,“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動手之前,找到他們的目標點,或者在他們行動時人贓并獲。山區(qū)地形復雜,通信不便,大家務必提高警惕,注意安全,隨時保持聯(lián)系!”
陳凱團隊則留守后方,負責全面的信息支持和協(xié)調。他們嘗試通過“李靜”使用的假身份證信息進行反向追蹤,但結果可想而知,身份證是偽造的,線索再次中斷。他們只能加大對目標區(qū)域通信信號的監(jiān)控力度,希望能捕捉到“老板”團伙活動的蛛絲馬跡。
先遣組的車隊在夜色中駛離市區(qū),向著西南山區(qū)進發(fā)。車窗外的燈火逐漸稀疏,最終被濃重的黑暗和起伏的山巒輪廓所取代。車內的氣氛凝重而專注,每個人都清楚,即將面對的可能是一場在陌生環(huán)境下的正面交鋒。
經過數(shù)小時的顛簸,在天色蒙蒙亮時,先遣組抵達了此行的第一個重點區(qū)域——位于群山環(huán)抱之中的青田縣。根據(jù)檔案館的記錄,“李靜”重點查閱了青田縣的清代縣志和一份標注有“龍脊嶺”區(qū)域的古地圖。
與當?shù)匚奈锊块T和派出所簡單對接后,陸野決定兵分兩路。一路由熟悉地形的當?shù)叵驅ьI,前往“龍脊嶺”進行實地勘察;另一路則由他親自帶領,在縣城內排查近期出現(xiàn)的陌生面孔和車輛,尤其是可能與“李靜”特征相符的人員。
山區(qū)清晨的霧氣尚未散盡,“龍脊嶺”勘察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郁郁蔥蔥的山林之中。陸野則在當?shù)孛窬呐浜舷拢_始對縣城的旅館、出租屋和交通要道進行排查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山上的反饋暫時沒有異常,縣城的排查也一無所獲。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們的臆測。
就在陸野開始懷疑判斷是否準確時,陳凱從后方打來了緊急電話。
“頭兒!有情況!我們監(jiān)測到在青田縣相鄰的黑水縣范圍內,一個位于深山、信號極其微弱的基站,在半小時前,捕捉到了一個極其短暫的、加密信號的上行鏈接!信號特征與‘老板’使用的網絡高度相似!雖然無法定位精確位置,但大致方向指向黑水縣的‘落雁澗’區(qū)域!”
黑水縣!落雁澗!
這正是“李靜”查閱的另一個重點區(qū)域!
“他們不在青田縣!他們在黑水縣!行動了!”陸野瞬間明白了?!袄习濉眻F伙利用了警方注意力被吸引到青田縣的時機,已經在相鄰的黑水縣開始動手了!
“立刻通知黑水縣局,請求支援,封鎖進入‘落雁澗’的主要通道!勘察組,立即從‘龍脊嶺’向‘落雁澗’方向靠攏!其他人,跟我去黑水縣!”陸野當機立斷,下達命令。
所有人員立刻行動起來。車輛在崎嶇的山路上疾馳,揚起的塵土如同緊張的硝煙。
趕到黑水縣與當?shù)鼐絽R合時,已是中午。據(jù)當?shù)孛窬从常奥溲銤尽钡貏蓦U要,人跡罕至,只有一條采藥人踩出的小路可以深入。他們已經派了一組人嘗試進入,但尚未傳回消息。
“不能等了!我們直接進去!”陸野看著眼前云霧繚繞、深邃不知幾許的山澗,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。
他留下部分警力在外圍策應和封鎖,親自帶領一支精干小隊,攜帶必要的裝備,沿著那條狹窄濕滑的小路,向“落雁澗”深處進發(fā)。
山澗內植被茂密,光線昏暗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腐葉的氣息。腳下是濕滑的石頭和盤根錯節(jié)的樹根,行進異常艱難。無線電信號在這里也變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
深入大約一公里后,前方探路的隊員突然發(fā)出了警戒手勢!
所有人立刻隱蔽。陸野小心翼翼地靠上前,順著隊員指的方向看去——
只見在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斜坡上,赫然出現(xiàn)了幾個身影!他們穿著便于山地活動的深色衣服,手里拿著工兵鏟、探針等工具,正在一處看起來像是天然巖洞入口的地方忙碌著!旁邊還放著幾個已經裝了些泥土的編織袋和專業(yè)的照明設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