拳風凝實如巨錘,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。穹下意識挺起炎槍格擋,卻感覺槍身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,沖鋒之勢被硬生生遏止,虎口發(fā)麻,連連后退。
“冥體鳳昇拳!”
不等穹站穩(wěn),凌曜拳勢一變,拳勁如烈焰升騰,自下而上轟擊在穹匆忙展開的存護護盾上。護盾劇烈波動,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嗡鳴,穹整個人被這股磅礴的力量掀飛出去。
“冥體空龍拳!”
凌曜身化殘影,如游龍穿梭,拳腳從四面八方襲來,快得超出了穹的動態(tài)視覺捕捉能力。他只能被動地將炎槍舞得密不透風,護盾全開,苦苦支撐,眼花繚亂,根本捕捉不到凌曜的真身。
“最后一式,看好了!龍卷風烈破!”
凌曜氣息陡然攀升,雙拳攪動大氣,狂暴的拳力化作一道接天連地的恐怖龍卷,嘶吼著向穹吞噬而去!那龍卷并非無差別攻擊,而是精準地繞開了穹的本體,狠狠地撞擊在他身后的演武場地面——
“轟隆隆——?。。 ?/p>
堅固無比、刻有陣法的特制地面,如同被無形的巨獸啃噬,瞬間支離破碎,形成一個巨大的、邊緣呈扇形的深坑,碎石激射,煙塵彌漫。
龍卷散去,穹呆立原地,手中的炎槍拄在地上,支撐著有些發(fā)軟的身體。他周身的存護護盾早已破碎消失,剛才那一瞬間,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凌曜拳意中泄露出的、一絲冰冷刺骨的殺意,雖然一閃而逝,卻讓他如墜冰窖,渾身血液幾乎凍結。
“穹!你沒事吧?!”三月七嚇得花容失色,丟下雙劍就跑過來。
丹恒也瞬間出現(xiàn)在穹身邊,扶住他,目光凝重地看向那被摧毀的場地,又看向收拳而立、氣息平復如初的凌曜,心中震撼于這拳法的破壞力,更震驚于凌曜對力量那入微級的掌控——如此恐怖的攻擊,竟能完美避開穹,只毀場地。
凌曜走到穹面前,看著徒弟有些蒼白的臉和恍惚的眼神,輕輕嘆了口氣,臉上的嚴厲之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歉意與關懷:“抱歉,穹。剛才……嚇到你了?”
穹從那份被殺意震懾的恍惚中回過神,他看著凌曜眼中真切的歉意,又回想起剛才那生死一線的感覺,再聯(lián)想到之前在雅利洛面對可可利亞時的絕望,在黑塔空間站面對末日獸時的無力……若非同伴相助,若非星神瞥視,他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。
一股羞愧涌上心頭。他太過依賴同伴,太過僥幸,以至于將凌曜認真的教導當成了可以敷衍的游戲。
“不…師傅,該道歉的是我?!瘪返拖骂^,聲音有些沙啞,“是我太自大了…總覺得有楊叔、有丹恒、有三月七,有列車組的大家在,再大的困難也能闖過去…卻忘了,開拓的路上,隨時可能遇到無法抗衡的敵人…我…我沒有重視自己的力量,也沒有重視您的教導?!?/p>
三月七和丹恒聞言,原本對凌曜生出的些許埋怨也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警醒與感激。他們意識到,凌曜并非無故發(fā)怒,而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,敲打穹,也是在提醒他們所有無名客——宇宙的險惡,遠超想象。
“你能明白就好?!绷桕咨裆徍?,目光落在穹手中的炎槍上,“既然拳法暫時不合你心意,那這槍呢?你若愿學,我可教你?!?/p>
穹看著手中的炎槍,想起剛才被拳頭支配的恐懼,下意識一個激靈,連忙搖頭,甚至飛快地從命途空間里掏出了那把在黑塔空間站獲得的棒球棍,緊緊抱?。骸安?,不了師傅!我覺得…我覺得這個就挺好!我學這個!”
看著穹那副“誓死保衛(wèi)球棒”的模樣,凌曜啞然失笑,也不再強求。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穹,若有所指道:“也罷。武道一途,貴在精誠。不過,穹,你既身負存護命途,這炎槍亦是你的伙伴。為師建議你,莫要完全荒廢。須知,弱者欲保護重要之物,對抗不公與強權,兵刃,亦是不可或缺的依仗。打好基礎,方能走得更遠?!?/p>
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抱緊了球棒,又看了看地上的炎槍,若有所思。
一旁的三月七拍著胸口,小聲對丹恒說:“嚇死我了,還以為穹要被師傅打壞了…不過,凌曜先生真的好厲害啊,感覺比黑塔女士那些奇奇怪怪的儀器還厲害…”
丹恒停下了記錄數(shù)據(jù)的動作,平靜地陳述事實:“我雖負責智庫,但也并非手無縛雞之力?!?/p>
凌曜聽著他們的對話,看著眼前重新振作、眼神變得更加堅定的穹,以及身旁始終信任支持他的云璃和白野,心中一片寧靜。礪其鋒芒,叩其心門,此番教導,目的已然達到。
演武場的朝陽,正好驅散了最后一縷夜色,也照亮了前路的塵埃與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