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了?!标惸砷_手,語氣平淡得像發(fā)現(xiàn)了誰衣服破了個洞,“克格勃七十年代潛伏特工專用身份紋身。用的是含鐵氧化物的軍用墨水,皮下殘留金屬微粒,普通x光掃不出來,但紅外成像一照一個準?!?/p>
他轉頭對法醫(yī)說:“拍張照,存檔。順便通知技偵組,把這紋身和蘇聯(lián)解體前流失的特工名錄做比對。”
王振國終于撐不住了,整個人往后縮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低吼:“你不可能知道這個!沒人知道!”
“我知道的還不止這個。”陳默把口罩往下拉了拉,露出半截下巴,“你在列寧格勒受訓時左耳凍傷過,右腿膝蓋有關節(jié)炎,因為長期在低溫環(huán)境執(zhí)勤。你最喜歡的酒是伏特加加蜂蜜,說是母親的老方子。這些事,你自己都快忘了,可我記得?!?/p>
王振國瞪著他,嘴唇哆嗦:“你到底是誰?”
“我是誰不重要?!标惸崖犜\器收進包里,“重要的是,你現(xiàn)在有兩個選擇:一個是繼續(xù)裝死,等我們把你送去醫(yī)院,路上說不定真出點意外;另一個是老老實實交代,至少還能爭取寬大處理?!?/p>
“寬大處理?”王振國冷笑,“你們抓不到上面的人!他們根本不會露面!”
“那你就替他們扛到底?”陳默笑了笑,“你以為你是什么英雄烈士?在他們眼里,你不過是個隨時能切掉的末端節(jié)點?!?/p>
王振國咬緊牙關,額頭滲出汗珠。
陳默不再逼問,拿起心電圖打印件,遞給門口候著的值班組長?!皵?shù)據(jù)完整,證據(jù)鏈閉環(huán)。建議立即升級看管等級,防自殺,也防他被人滅口?!?/p>
組長接過文件,點頭離開。
審訊室里只剩兩人。
陳默走到門邊,又停下腳步?!皩α?,你知道為什么你們那些人總喜歡用五角星當標記嗎?”
王振國沒理他。
“因為簡單?!标惸詥栕源?,“畫得快,刻得也快??稍绞呛唵蔚姆?,越容易被記住。就像你現(xiàn)在脖子上的這個,燒不掉,洗不去,一輩子貼著你,直到被人認出來?!?/p>
他說完,摘下口罩扔進垃圾桶,轉身走出隔離區(qū)。
走廊燈光均勻灑落,他腳步平穩(wěn),白大褂下擺輕輕擺動。拐過墻角時,迎面走來一位女警。
“蘇記者還在監(jiān)控室等著,說有新線索要跟你核對?!?/p>
陳默嗯了一聲,繼續(xù)往前走。
監(jiān)控室內(nèi),蘇雪正盯著屏幕回放審訊畫面。她看見陳默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走廊攝像頭里,動作利落,神情從容。
她低頭看了眼手表,凌晨四點十七分。
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,像是某種無聲的節(jié)奏。
而在拘留區(qū)最里側的鐵椅上,王振國仍低著頭,雙手銬在桌沿,肩膀微微發(fā)抖。他忽然抬起臉,望著頭頂?shù)谋O(jiān)視器,喃喃道:
“你不是人……你是怪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