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(jiān)控屏幕上的紅點終于暗了下去,東城區(qū)那個IP地址徹底從列表里消失。陳默向后靠進椅背,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,像在為一個老對手送行。系統(tǒng)日志還在不斷滾動,但已經(jīng)安靜了,再沒有新的異常請求冒出來。
他剛端起那杯涼透的茶,門就被推開了。
林晚晴站在門口,沒帶助理,也沒穿平時在劇組那些亮眼的裙子。一身酒紅長裙襯得身形修長,手里捏著一支玫瑰,連包裝紙都沒拆,像是特意帶了來,又決定不送出去。
“忙完了?”她問。聲音不高,卻帶著午后陽光照進房間的那種暖意。
陳默放下杯子,站起身,“剛收尾。找我有事?”
“聽說你在等王振國跑路?!彼哌M來,高跟鞋敲在地板上,一步一聲,不慌不忙,“現(xiàn)在他走了,你總算能喘口氣?!?/p>
“他還沒走遠(yuǎn),”陳默笑了笑,“只是暫時藏起來等風(fēng)頭過去。這種人,不會輕易認(rèn)輸?!?/p>
林晚晴沒接這話,走到主控臺前,目光掃過屏幕上還沒關(guān)閉的數(shù)據(jù)流。視線在角落那行小字上停住了——“南風(fēng)已起,港市通達(dá)”。
她盯著看了幾秒,忽然開口:“陳默,我投了你三年,砸進去的錢夠拍三部電影。我不差這點錢,但我得知道,我圖什么?”
陳默微微一怔。
“你是投資人,我一直很感激?!彼f。
“別打官腔,”她轉(zhuǎn)過身,直直看著他,“我不是來聽感謝詞的。我是女人,不是銀行?!?/p>
空氣靜了一瞬。
“你到底選誰?”她聲音輕了些,卻更沉,“蘇雪,還是我?”
陳默沒動,也沒笑。他知道這一天總會來。林晚晴從來不是能把情緒藏住的人,她敢愛敢闖,也敢當(dāng)面把桌子掀開。
“我選科技報國?!彼f。
林晚晴挑了下眉,像是聽見了最荒唐的答案。
“你就會這一句?”她冷笑,“上次說這話,是在港島記者會上,結(jié)果底下兩個女記者差點為你的專利打起來。”
“我說的是實話?!标惸Z氣依舊平穩(wěn),“我要做的事太大,容不得分心。感情的事,我不想騙誰,也不想辜負(fù)誰?!?/p>
“所以呢?我們都是陪你走一段路的過客?”她攥緊了手中的玫瑰,指節(jié)微微發(fā)白。
“你不是過客?!彼粗?,“你是最早相信我的人之一。沒有你,‘南風(fēng)行動’不可能那么快落地。你在香港街頭舉著收音機說‘這是改變世界的力量’的時候,我就知道,你不是為了分紅來的?!?/p>
林晚晴眼神閃了一下。
“可我現(xiàn)在像個笑話?!彼吐曊f,“每次發(fā)布會,我都打扮得體體面面,坐在第一排,別人問我是不是你女朋友,我說不清。不說吧,顯得虛偽;說了吧,又怕你不認(rèn)?!?/p>
她說完,抬手把那支玫瑰放在桌上,包裝紙發(fā)出輕微的窸窣聲。
“今天這支花,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?!彼D了頓,“現(xiàn)在看來,不需要了?!?/p>
陳默看著那支未拆封的玫瑰,沒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