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偲緹站在解剖臺前,頭頂?shù)臒艄鈱⑹中g室照得一片慘白。
尸體安靜躺在不銹鋼臺面上,皮膚因長時間的低溫保存而顯現(xiàn)淡淡的灰藍色。
她已經習慣這種寂靜,除了手術刀劃開肌膚時細微的響動,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和偶爾低聲的紀錄。
這是本月的第三起案件,死者的雙眼被挖去,只剩下空洞且?guī)в兴毫押圹E的眼窩。
葉偲緹將口罩拉得更緊,仔細觀察著傷口邊緣低聲錄音說:“死者為女性,年齡約二十五至二十八歲,死亡時間推估為二十四小時內。雙眼被利器挖除,傷口干凈且無任何縫合痕跡,行兇者下手迅速而無遲疑?!?/p>
她換了一把鉗子小心翻查死者臉部與顳部皮膚下的組織繼續(xù)說:“初步檢查無明顯防御傷,指甲殘留物帶有微量金屬粉末……”她停頓了一下,腦中快速比對之前兩具尸體的情況。
葉偲緹又繼續(xù)沿著死者下巴、頸部檢查說:“頸側有輕微瘀斑,推測死者生前遭受過短暫壓制,但壓痕未達窒息程度?!鞭D到下半身時,她屏住呼吸仔細檢查陰部。
“外陰部有類似割禮的創(chuàng)傷痕跡,但手法粗糙,明顯不屬于醫(yī)療行為。會陰處有新的裂傷,部分組織已被切除?!彼Z氣明顯低落下來,心頭泛起壓抑的怒意與絕望,這樣的暴力已經連續(xù)三次,而警方毫無頭緒。
這時手術室的門喀一聲被推開,冷空氣里帶進一陣消毒水味。
趙若彤和她的搭檔?一個矮小但身材壯碩、臉色嚴峻的男警察劉康圖一起走了進來。
“葉法醫(yī),還好嗎?”趙若彤的聲音低低的,不帶任何戲謔。
“可以,剛開始記錄?!比~偲緹沒有抬頭,只是繼續(xù)手上的工作。
“目前三具尸體的致死原因一致,都是失血性休克,傷口位置、手法、傷勢幾乎完全一樣。兇手很有可能在模彷某種儀式,但手法明顯業(yè)馀而帶著強烈憤怒?!?/p>
劉康圖搭話問:“有找到什么新的東西嗎?”
葉偲緹點點頭說:“這次和前兩起一樣,指甲里都有微量金屬粉末,不過這一具里頭還有一點特殊的纖維,很細的深藍色絲線。之前的尸體沒見過,這應該是兇手最近穿著的什么衣物留下的?!?/p>
趙若彤看著臺上的尸體,神情復雜問:“你覺得動機是什么?”
葉偲緹沉默了片刻,才緩緩說:“他們的傷口很一致,所有暴力都集中在象征女性視覺和性征的部位。兇手似乎并不在乎死者的生命本身,而是在處理一種心理上的仇恨或補償。他像是在懲罰,也像是在毀滅一種他無法占有的東西?!彼抡戳撕沟氖痔?,深吸一口氣。
“我推測兇手有強烈的控制欲,也許還有嚴重的自卑。他不見得認識這些受害者,但對女性身體有極端的敵意。割禮手法顯示他追求一種“潔凈”但其實是“剝奪”,也許是意味剝奪女性的性自主權,下手時是帶著羞辱和報復?!?/p>
劉康圖呸了一聲說:“這些人渣操他屁的整天就是在找女人的碴!干拎西瓜咧!”
“我說了不要罵臟話啦!逮到兇手再罵!”趙若彤阻止著憤怒的劉康圖說。
劉康圖喘幾口大氣冷靜下來問:“是不是和宗教有關?”
葉偲緹搖搖頭回:“我不覺得這是宗教儀式,宗教會更有秩序、更精確的步驟。這個兇手的動機不那么明確,他不像是為了信仰在殺人,更多的是投射自身的壓抑和仇恨?!?/p>
劉康圖點點頭跟趙若彤記下她的話,蹙眉說:“那個藍色纖維……有機會比對出品牌或來源嗎?”
“我已經取樣,等等送去實驗室分析。這種絲線很特殊,比常見的布料更細滑,也許是某種制服,或者特殊用途的防護衣物。你們可以查查最近失蹤的女性中,有沒有在醫(yī)療、實驗室或酒店工作的?”
劉康圖皺眉顯得苦惱回:“三個死者都是夜晚遇害,年齡相近、外型有點像,職業(yè)倒不完全一樣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