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夢凝盯著畫中滑稽的禿鷹,想起自己作畫時的情景,竟不受控制地
“噗嗤”
笑出聲,清脆的笑聲在書房里突兀地響起。
“很可笑嗎?”
睿親王把玩翡翠扳指的動作一頓,渾濁的眼珠泛起兇光,“這就是你眼中的本王?”
虞夢凝這才驚覺失態(tài),笑容瞬間僵在臉上,慌亂地用衣袖掩住嘴,試圖將剩余的笑意逼回去。
她垂著頭,睫毛劇烈顫抖,不敢去看睿親王陰沉的臉色。
黛麗適時上前一步,發(fā)間銀鈴輕響,眼中閃過一絲算計,聲音卻柔得像蜜:“王爺,這丫頭如此膽大妄為,若是不嚴(yán)加懲戒,只怕府中其他人也要效仿……”
她輕輕撫過腰間的綠松石腰帶,眼神在虞夢凝身上打轉(zhuǎn),“畢竟敢把主子畫成這般模樣,傳出去,王府的顏面何存?”
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虞夢凝心上。
她渾身開始止不住地顫抖,指尖發(fā)涼。
淚水瞬間涌上眼眶,模糊了她的視線,眼前的黛麗和睿親王的身影變得扭曲而可怖。
一直站在角落的管家老陳這時快步上前,眼珠里滿是怒意,厲聲喝道:“大膽!怎么可以如此不敬!上次對王爺不敬的人,可是被亂棍打死,尸骨無存!你以為王爺?shù)耐?yán)是兒戲不成?”
他的聲音在書房里回蕩,驚得虞夢凝渾身一顫。
虞夢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慌亂地向前爬了兩步,雙手緊緊攥住睿親王的衣擺,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:“王爺,我錯了!求您饒了我這一次……”
她的肩膀劇烈聳動著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往日的倔強(qiáng)與堅強(qiáng)在這一刻徹底崩塌,“我再也不敢了,求求您……”
睿親王起身時,榻上的虎皮跟著簌簌抖動,他枯瘦的手指捏住虞夢凝的下巴,腐臭的氣息噴在她臉上:“不過是只敢躲在暗處畫畫的小老鼠罷了?!?/p>
看著虞夢凝哭得梨花帶雨,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,通紅的鼻尖一抽一抽的,模樣楚楚可憐,睿親王渾濁的眼珠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突然嗤笑一聲,松開了手,“哭哭啼啼成何體統(tǒng)?”
他伸手拍了拍虞夢凝的臉頰,動作看似親昵,力道卻大得讓她偏過了頭,“倒是這副可憐樣兒,看著比你畫的畫有意思多了?!?/p>
虞夢凝的腦海中瞬間浮現(xiàn)出阿貴的模樣,她想起自己來找王爺?shù)脑颉?/p>
那個總是憨厚笑著,時刻守護(hù)著她和素玉的漢子,此刻或許正身陷囹圄,受盡折磨。
她的嘴唇毫無血色,劇烈顫抖著,聲音破碎得如同秋風(fēng)中的殘葉:“王爺,我的朋友為了救我,在牙行犯下了命案!他若不是為了救我,怎么會……
求您救救他吧!”
睿親王突然仰起頭,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怪笑,震得房梁上的積灰簌簌掉落。
他彎下腰,鼻尖幾乎要貼上虞夢凝的額頭,渾濁的眼珠里滿是戲謔:“你自己都還自身難保,還求我救其他人?真是天大的笑話!”
“這輩子,我愿意為王爺做牛做馬,只求您救他一條生路!”
她哽咽得說不出話,只能不斷地磕頭,淚水混著血水,將地面暈染出一片斑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