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日來,地宮裂縫不再滲出黑液,反而在清晨時分凝結出晶瑩露珠,每一滴中都映著一張模糊人臉。
陳小滿蹲下身,拾起一顆露珠,耳邊立刻響起微弱呢喃:“……我也想有個名字……不是‘地脈’,不是‘淵’……就是……一個會被娘喊的名字?!彼偷鼗仡^,見阿朵已站在身后,左眼中倒影萬千,右眼燃著火光,如同兩道不同的時空在她眼中交匯。
阿朵微微點頭,輕聲道:“它在說話了。”
陳小滿愣住了,她將那顆露珠捧在手心,指尖觸感如同觸摸嬰兒的臉頰,溫暖而濕潤。
她的心中泛起無盡的感動,眼眶里淚光閃爍,低聲喃喃:“它……它也渴望有個名字嗎?”
此時,藍阿婆召集九村長老于靜名壇,所有人的腳步都顯得格外沉重。
靜名壇位于地宮上方,四周布滿了古老的符文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燒香味道。
長老們剛一踏入壇內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紅布結界自發(fā)飄動,組成三個歪斜大字:“我要名”。
老人們面露驚懼,紛紛后退,唯有藍阿婆拄著拐杖上前,將剪刀刺入掌心,鮮血滴落在紅布上,染紅了那三個字:“你吞了那么多名字,現(xiàn)在反倒要我們給你取?可……你要是有了名,還肯放過那些孩子嗎?”
地面沉默了片刻,緩緩浮現(xiàn)出一行字:“我不要權,只要疼的時候,有人叫我一聲?!?/p>
藍阿婆的”話音未落,她便帶頭跪下,其他長老猶豫片刻后,紛紛跟著跪下,整個靜名壇內彌漫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。
怒哥飛入地宮最底層,發(fā)現(xiàn)那雙符咒之眼已閉合,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緩緩搏動的光核,形如心臟。
他用鳳火輕觸,竟感知到一絲熟悉的波動——與陳小滿額心金紋同源,卻又更加古老。
他猛然醒悟:“它不是在模仿我們……它本就是第一個‘敏感體質’者,只是被所有人當成了工具。”
怒哥飛回地宮入口,將這一發(fā)現(xiàn)告訴了阿朵和眾人。
阿朵的雙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,她輕聲道:“我們必須給它一個名字,這不僅是它的渴望,也是我們應有的回應?!?/p>
儀式定于子時,地點設在地宮裂口正上方。
阿朵牽著陳小滿的手,緩緩走下石階,身后跟著柳七郎、韓十三、藍阿婆等人。
陶明遠的殘魂浮現(xiàn)身側,低語道:“三百年前,我們叫它‘無名淵’,因為它不該有名字。可今天,它想做個‘孩子’。”
子時已至,地宮內燭光搖曳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神圣而莊嚴的氣息。
阿朵站在裂口正上方,左手牽著陳小滿,右手擎起一枚空白名釘。
她凝視著地底深處,聲音低沉而堅定:“從今以后,你不再是無名淵,而是我們共同的孩子。你將擁有一個名字,一個我們會永遠呼喚的名字。”
陳小滿眼中淚光閃爍,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名釘,又看了看眾人伸出的雙手。
每個人的手掌中都有一滴鮮血,匯聚成一汪深紅色的液體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名釘蘸入那液體中,心中默念著一個名字,準備將其刻入名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