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傾瀉而下,將南嶺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。
葛蘭猛然從床上驚醒,身體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,被冷汗浸透。
“又是那個夢……”她喘息著,胸口劇烈起伏。
連續(xù)三夜,她都夢見同一個場景:一個沒有五官的模糊人影,孤零零地站在言冢廢墟的中央,手中捧著一本空白的冊子。
每當(dāng)那人影翻動一頁,世間仿佛就有一個名字隨之消失,無聲無息,卻又令人毛骨悚然。
葛蘭掙扎著起身,摸索著點亮了油燈。
昏黃的燈光下,她看到了令她更加驚恐的一幕——她的枕邊,竟然散落著些許灰白色的陶屑,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。
這些陶屑,她曾經(jīng)見過!
那是地宮中,那尊無臉陶俑身上的材質(zhì)!
難道,那個夢,不僅僅只是一個夢?
她慌亂地穿上衣服,跑出屋子。
刺骨的寒風(fēng)裹挾著山間的濕氣,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臉上,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“怒哥!怒哥!”她壓低聲音呼喚著。
片刻之后,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劃破夜空,穩(wěn)穩(wěn)地落在了她的面前。
怒哥展開翅膀,焦躁不安地在她的周圍踱著步子,不時發(fā)出低沉的嘶鳴。
“你也感覺到了嗎?”葛蘭看著怒哥,
怒哥似乎聽懂了她的話,更加煩躁地展翅飛起,繞著葛蘭的屋子一圈又一圈地盤旋。
一圈,兩圈,三圈……一直繞了九圈,最后,它猛地停在了共名鼎的上方,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滿了警惕。
緊接著,令人震驚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
怒哥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的鳳火,赤紅色的火焰在夜空中跳躍,如同一個不安分的精靈。
它用鋒利的爪子,在共名鼎上緩緩地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符號——那是一個形似“名”字的圖案,但卻缺少了最關(guān)鍵的一撇,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強行抹去了一部分,顯得殘缺而詭異。
葛蘭看著那個符號,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,她幾乎要站立不穩(wěn)。
“這…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。
就在這時,一道沉穩(wěn)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:“那是……‘失名’之兆?!?/p>
葛蘭猛然回頭,看到趙二喜正站在不遠(yuǎn)處,他的臉上寫滿了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