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手中,握著一支由骨骼和銅塊鑄成的筆,筆尖閃爍著幽幽的光芒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這……這不是《地師譜》中記載的初代祖師嗎?!”葛蘭擠到人群前面,仔細(xì)辨認(rèn)著墻上的畫像,驚呼出聲。
《地師譜》,是地師一脈的秘傳典籍,其中記載了歷代地師祖師的生平事跡。
而初代祖師,更是被譽(yù)為地師一脈的開山鼻祖,傳說他已經(jīng)“坐化解脫”,羽化成仙。
“可是……初代祖師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嗎?他怎么會……”葛蘭的聲音顫抖著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死了?哼,他怎么可能真的死了……”白三姑停止了抓撓,轉(zhuǎn)過身來,面對著眾人,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,“他一直都在,一直都在看著我們……”
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如同來自地獄的呼喚,令人毛骨悚然。
就在眾人被白三姑的言語所震懾的時候,柳七郎,這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流浪鑄器匠,卻默默地離開了人群,向著村外的山谷走去。
他要去鑄造一件新的器物,一件能夠守護(hù)南嶺的名字,守護(hù)南嶺的自由的器物。
他來到了一個新近挖掘的地火爐旁,將十二件散落在天下各處、曾經(jīng)屬于顧一白的煉器遺物,毫不猶豫地投入了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。
那是顧一白早年游歷天下時,所使用過的各種煉器工具:錘子、鉗子、風(fēng)箱……每一件都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,承載著歲月的痕跡。
這些東西,對于柳七郎來說,都是無比珍貴的寶物,是他學(xué)習(xí)煉器之道的啟蒙之物。
但是,現(xiàn)在,他卻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投入了火爐之中,只為了鑄造一件更加重要的器物。
他咬破自己的手指,任憑鮮血滴落在爐壁之上,用顫抖的手指,在爐壁上刻下了三個字:“不求人”。
那是他師父顧一白的名字,也是他一生的信念。
隨著鮮血的滲入,“不求人”三個字,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,散發(fā)出淡淡的光芒。
緊接著,爐火的顏色驟然變化,由原本的橘紅色,變成了青藍(lán)色,如同燃燒的鬼火,妖異而神秘。
爐火之中,傳來一陣陣低沉的轟鳴聲,如同巨獸在咆哮,又像是雷霆在滾動。
一件形似釜鼎的器物,在爐火之中緩緩成型。
那是一件通體黝黑的鼎,鼎身銘刻著無數(shù)古老的符文,散發(fā)著一種古樸而莊嚴(yán)的氣息。
鼎耳粗獷而厚重,仿佛能夠承受萬鈞之力。
鼎口寬闊而深邃,仿佛能夠吞噬世間的一切。
“共名鼎……成了!”柳七郎看著眼前這件凝聚了他全部心血的器物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共名鼎,可以收納萬民自命名的愿力,替代憶名柱,成為新律的中樞。
有了它,南嶺的人們,就可以擺脫被他人操控命運(yùn)的束縛,真正掌握自己的名字,掌握自己的未來。
然而,就在共名鼎成型的瞬間,爐火的顏色再次變化,由青藍(lán)色變成了紫黑色,如同來自地獄的火焰,充滿了邪惡和不祥。
一道陰冷的聲音,從鼎中傳出,在山谷中回蕩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律由我始,亦由我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