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,太亂了……”韓十三額頭上滲出細(xì)密的汗珠,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內(nèi)臟都在隨著那鐘聲震動,仿佛要被撕裂一般。
他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亂,反而愈發(fā)冷靜,一絲不茍地調(diào)整著笛聲的頻率。
終于,在某一刻,笛聲與鐘聲之間產(chǎn)生了一種奇特的共鳴。
韓十三的身體猛地一震,手中的骨笛幾乎脫手而出。
他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骨笛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。
“阿朵……這,這鐘聲……和陳啞子先生留下的焦木殘片,頻率竟然重疊了!”他嘶啞著嗓子說道,聲音因?yàn)榧佣⑽㈩澏丁?/p>
阿朵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,終于出現(xiàn)了一絲動容。
她緩緩走到韓十三身邊,接過他手中的焦木殘片,仔細(xì)端詳著。
那是一塊不起眼的黑色木頭,表面布滿了細(xì)密的裂紋,仿佛被烈火焚燒過一般。
“問心調(diào)……”小滿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她翻開一本用不知名獸皮縫制而成的古書,書頁已經(jīng)泛黃,散發(fā)著淡淡的霉味。
“秦九娘說過,《南嶺器譜》里記載過一種失傳的古老音律,名為‘問心調(diào)’。只有在重大誓約或是血契斷裂時,才會被喚醒。”
她的手指在書頁上飛快地滑動,最終停在了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上。
“這鐘……不是敲的,是‘醒’的。它認(rèn)的是人心跳,不是香火……”
阿朵抬起頭,凝視著幽谷的方向,那里是顧一白蟄伏之地。
她深吸一口氣,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備棺一具?!彼穆曇粢琅f低沉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“裝三樣?xùn)|西——灰鳥陶土,黑蠱卵殼,還有我割下的三縷發(fā)?!?/p>
當(dāng)天夜里,月黑風(fēng)高。
柳七婆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(xiàn)在阿朵的居所。
她手里抱著一只用紅布包裹著的陶甕,小心翼翼地遞給阿朵。
“阿朵,這東西……可不好找啊。”柳七婆的聲音壓得很低,仿佛生怕被什么人聽到。
“這是十二村產(chǎn)婦剪下的臍帶灰。可不是什么死物,每個孩子出生時第一口氣,都被娘親吹進(jìn)這灰里了。”
阿朵接過陶甕,打開紅布,一股淡淡的腥味撲面而來。
她沒有絲毫猶豫,將陶甕小心翼翼地放入棺材之中。
“葛長根?!彼龑χ诎抵姓f道。
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,他沉默寡言,但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“你率領(lǐng)抬棺人,秘密北行,目標(biāo)清源邊界古驛道第七轉(zhuǎn)折處?!卑⒍涞穆曇舨粠б唤z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