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夜,顧一白獨自一人來到了亂葬崗,在柳三更的尸身旁,點燃了三炷黑香。
夜幕如墨,亂葬崗的孤魂野鬼在顧一白周身嗚咽,磷火明滅不定,如同惡鬼的眼睛。
他無視這一切,決絕地割破掌心,猩紅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凄厲的弧線,帶著決絕與不甘,狠狠地灑向那片埋葬著無數(shù)冤魂的土地。
“我叫顧一白,第八代持律者。我不接刑,不續(xù)火,不拜鬼!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道驚雷,炸響在陰森可怖的亂葬崗上空。
這不僅僅是對天地的宣告,更是對自身命運的挑戰(zhàn)!
“鐺——!”
地底深處,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鐘聲再次響起。
這一次,卻并非來自亂葬崗的某個角落,而是如同附骨之蛆般,從顧一白胸前的蝶印中震蕩而出!
那妖異的蝶印,仿佛活過來一般,瘋狂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更令人心驚的是,在蝶印那繁復(fù)的花紋中央,竟然緩緩浮現(xiàn)出一行細(xì)小而古老的字跡:
“貞元十九年,吾篡律?!?/p>
那字跡如同烙印,深深地刻在他的靈魂深處,也刻在了這片被謊言掩蓋的土地之上。
究竟是誰,在貞元十九年篡改了律法?
而這與他顧一白,又有什么關(guān)聯(lián)?
突然,他感到一股強(qiáng)烈的窺視感,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黑暗中注視著他,帶著嘲諷與玩味。
他猛然抬頭,卻只看到無盡的黑暗。
“找到你了……”
一個低沉的聲音,如同來自九幽地獄,在他耳邊響起。
晨霧彌漫,鐵母洞爐火漸熄。鐵婆婆拄錘立于爐前,一言不發(fā)。
晨霧像一層薄紗,溫柔地籠罩著鐵母洞。
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焦糊味,那是爐火熄滅后留下的痕跡。
鐵婆婆佝僂著身軀,像一尊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石像,她那布滿皺紋的雙手緊緊拄著那柄巨大的鐵錘,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她渾濁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顧一白手中那柄尚未完全成型的律刃,仿佛要將它看穿。
“你想毀了它?”鐵婆婆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,“可以。但得用‘?dāng)嗦慑懛ā_@玩意兒,不是靠火燒出來的,是靠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