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,那是蝶印碎裂的味道,如同蠶食血肉般,帶來錐心刺骨的疼痛。
他能感覺到,自己與那冥冥之中的“律”的聯(lián)系,正在被粗暴地切斷。
更恐怖的是,墻上那幅畫卷,發(fā)生了異變。
畫中,前六位顧家先祖的枯骨,原本空洞的眼眶中,竟同時滲出殷紅的鮮血,匯聚成細(xì)小的血流,緩緩滑落。
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祠堂,令人作嘔。
與此同時,南嶺最深處,常年被云霧籠罩的禁地。
那口倒懸的青銅巨鐘,亙古不變地懸掛于黑暗之中。
此刻,它卻開始緩緩轉(zhuǎn)動,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咔咔”聲,仿佛齒輪咬合,又像是骨骼摩擦。
鐘口,那道緊閉了無數(shù)歲月的縫隙,緩緩裂開。
縫隙之中,露出一道蜷縮的身影。
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,面容俊朗,眉宇間帶著一絲決絕,赫然是年輕版的顧承焰!
他雙目緊閉,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,但胸口那枚蝶印,卻仍在微微跳動,散發(fā)著微弱的光芒。
“醒來吧,我的……‘老朋友’?!币粋€陰冷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,帶著無盡的惡意和期盼。
鐵母洞外,逆旋的火柱像一柄利劍,狠狠地捅破了天穹。
整個南嶺都在顫抖,仿佛一位沉睡的巨人驟然驚醒,翻了個身。
方圓百里的鳥兒們瘋了似的四散逃竄,它們尖利的鳴叫聲,像是對末日的哀嚎。
原本還算清澈的溪流,此刻如同被扔進(jìn)了煉丹爐,發(fā)出“呲呲”的聲響,轉(zhuǎn)瞬間便被蒸了個干凈,只留下光禿禿的河床,訴說著剛剛發(fā)生的一切。
一道身影,從地底鉆了出來。
是柳七,那個沉默寡言的守墳人后裔。
他的雙手抖得厲害,像是得了羊癲瘋。
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滾燙的祭骨,那是用人命和冤魂滋養(yǎng)的邪物,散發(fā)著令人作嘔的氣息。
柳七用他那沾滿泥土和鮮血的指甲,飛快地在祭骨上刻下幾個字:“鐘裂三寸,魂歸一人。”每一個字,都像是用刀子刻在他的心上,帶著無盡的執(zhí)念和瘋狂。
他將刻滿字的骨片,塞進(jìn)了怒哥的羽毛下。
那動作,既像是托付,又像是命令。
他示意怒哥,立刻返回顧一白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