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水淵口,阿朵猛然跪倒在地,鮮血如同斷線的珠子般自口鼻間涌出,其中,還夾雜著點點金紅色的火焰。
她渾身顫抖,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,卻依然用手掌死死撐著地面,不讓自己倒下……
黑水淵口,腥甜鐵銹味兒直沖阿朵的腦門。
她猛地跪倒在地,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,渾身的力氣都隨著那噴涌而出的鮮血,一瀉千里。
殷紅的血沫里,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金紅色火星,那是愿燼之火,正不受控制地從她的七竅里瘋狂外溢。
劇烈的疼痛,像無數(shù)根燒紅的鋼針,一齊刺進她的骨縫血脈,又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,狠狠地攥緊了她的心臟,一下又一下,要把她的靈魂都捏碎。
她能清楚地感覺到,體內(nèi)的蠱蟲正在瘋狂地撕咬著她的血肉,啃噬著她的意志,想要徹底占據(jù)這具被愿燼之火點燃的軀殼。
“噗……”
又是一口帶著火星的鮮血噴出,濺落在她死死撐在地面的手掌上。
冰冷的地面,瞬間被灼燒得滋滋作響,冒起縷縷青煙。
自從以真愿之音強行破開蠱陣,又強行維持七處火脈節(jié)點的共鳴,她的身體就早已不堪重負。
此刻,她體內(nèi)的愿燼之火,就像一盞即將燃盡的油燈,只剩下最后一點微弱的光芒,在風中搖曳飄零。
她不能倒!
只要她一閉上眼睛,意識陷入黑暗,這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火脈共鳴,就會瞬間中斷。
南嶺三百村落,大半百姓頭頂?shù)暮诮z,就會再次將他們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。
她咬緊牙關,拼命壓榨著體內(nèi)最后一絲力量,死死地維系著心口那一點微光,那是她與顧一白之間,唯一的聯(lián)系。
她猛地咬破舌尖,“嘶——”一股鉆心的疼痛,讓她混沌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。
舌尖的血腥味兒,刺激著她的味蕾,也刺激著她的神經(jīng)。
她以血為引,將體內(nèi)最后一絲愿燼之火,注入了自己的唇間。
沒有聲音,只有無聲的低語,那是她用盡所有意志,凝結(jié)而成的“愿”。
這無聲的低語,順著火脈,跨越千山萬水,傳向遙遠的北方:“我在撐……你快走。”
鐵脊城外,破敗的荒廟之中,顧一白正襟危坐,雙手緊緊地捧著懷中的火種石。
他能感覺到,手中的火種石正在劇烈地顫動,仿佛一顆躁動不安的心臟,隨時都要從他的掌心中掙脫而出。
緊接著,他手中的燼律刀半身,也發(fā)出了低沉的嗡鳴,那聲音像是壓抑的哭泣,又像是無聲的吶喊,充滿了悲壯和決絕。
顧一白猛然睜開雙眼,銳利的目光如同兩道利劍,瞬間刺破了眼前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