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14章 薪盡，火不滅（第2頁）

小啞雙掌觸地，仿若被地心熔巖燙傷，又似與無形火焰融為一體。

火語如雷鳴般在他腦海中炸開，震得他七竅隱隱滲出血絲。

他猛然抬頭，原本清澈的雙目，此刻已徹底燃燒成妖異的赤金之色，像是兩盞來自地獄的燈籠，森冷而詭異。

他顧不得頭痛欲裂，抓起地上的焦黑炭條，以一種近乎癲狂的速度在地面上疾書。

他的手指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，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“沙沙”聲，仿佛在與時間賽跑。

“血灰軌跡……如蛇……”

炭條在他的指間飛舞，勾勒出一道道扭曲的線條，如同鮮血凝固后的痕跡，又像是地底深處蜿蜒的脈絡。

他的手速越來越快，幾乎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。

“蜿蜒入地脈……極深……”

隨著他的筆尖移動，地上的圖案也越來越完整，一條由血色灰燼構(gòu)成的長蛇，正緩緩地向著地底深處爬行，仿佛要鉆入無盡的黑暗之中。

“盡頭……黑霧翻騰……”

炭條重重地一點，在蛇的盡頭，畫出了一團濃郁的黑色霧氣，霧氣翻滾涌動，如同沸騰的開水，其中隱隱約約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。

“六翅虛影……以灰燼為薪……”

他頓了頓，似乎在竭力辨認霧氣中的景象，片刻后，他再次揮動炭條，在黑霧之中，勾勒出一對巨大的翅膀，翅膀的邊緣鋒利如刀，散發(fā)著令人膽寒的寒光。

“煉一?！壹t火種……”

炭條的筆尖停留在黑霧的中心，那里，一粒微弱的，灰紅色的光點正在緩緩凝聚，雖然微弱，卻散發(fā)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。

“火語低誦……悔者之血，貪者之骨，可鑄新爐……”

小啞的聲音低沉而嘶啞，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，他的每一個字，都充滿了痛苦和掙扎。

他竭力將自己聽到的火語，轉(zhuǎn)化為人類能夠理解的語言，但其中的艱澀和晦澀，卻依然難以避免。

他猛地抬起頭，赤金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水井的中心，又緩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，最后，他的目光落在了村莊的方向。

他伸出手指，先是指了指水井的中心，又指了指村莊的方向，然后，他雙手交疊，在地上畫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“傳”字。

“火種……已走……不在鍋底……”

他的聲音越來越低，越來越弱，到最后，幾乎已經(jīng)聽不見了。

顧長明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，他的臉色陰晴不定，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。

當小啞完成他的“預言”之后，他緩緩地抬起手，撫摸著自己的脊骨。

那里，一塊銹跡斑斑的殘鐵，正靜靜地貼在他的骨頭上。

他忽然感覺到，那塊原本冰冷的殘鐵，此刻竟隱隱發(fā)燙，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其中燃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