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呼吸微弱,胸口卻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,仿佛有一縷殘存的蠱火,正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牽引著,試圖破體而出。
她緊咬牙關(guān),猛地咬破舌尖,一滴鮮紅的血珠滴落在額頭之上。
殘存的蠱力如同游絲般探出,觸及地面,瞬間燃起一簇幽藍(lán)色的火焰。
剎那間,無數(shù)幻象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。
她看見吳龍那殘存的魂魄,正盤踞在地底最深處,無盡的黑霧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著地脈火流,他竟在模仿“共燃”之法,妄圖以劇毒之火,篡奪清源村的愿力!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阿朵猛烈地咳嗽起來,一口帶著腥臭味的血沫噴灑在地上,發(fā)出嘶啞的低語:“火能傳,毒也能……它要假扮……守望者……”
井畔,小啞跪伏在地,雙掌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面。
他耳中,火語如同驚濤駭浪般轟鳴,震得他頭暈?zāi)垦!?/p>
他猛然抓起一根黑色的炭條,在地上瘋狂地書寫著,筆畫潦草而急促,充滿了焦急和不安:“火……在退……毒……在進(jìn)……三日……之內(nèi)……井……不可……近!”
葛蘭聽到動靜,急匆匆地奔了過來,想要問個究竟,卻被小啞一把推開。
小啞指了指天空,又指了指大地,雙手交疊成一個古怪的印記,如同一個無形的封印。
隨即,他盤膝而坐,將一縷微弱的火焰托在掌心。
那火焰雖然微弱,卻充滿了生命力。
他示意村中的三個少年圍坐在自己身邊,將火焰?zhèn)鬟f給他們。
微弱的火光在孩子們的手中連成一線,雖然微弱,卻連綿不絕,如同一道用火語構(gòu)筑的結(jié)界,悄無聲息地成形。
就在此時,地底深處,那幾乎已經(jīng)熄滅的火脈之中,怒哥那殘存的魂魄,竟然奇跡般地蘇醒了。
他已非形非影,只剩下一道憤怒的火語回響,如同滾滾雷霆般在地底回蕩:“老子燒成灰,也不是給你們當(dāng)養(yǎng)料的!”
他拼盡全力,借著地脈中殘存的火星,凝聚成一縷微弱的意志,如同離弦之箭般,直沖那枚刻印著蜈蚣蠱紋的銅釘所在的位置。
剎那間,黑霧翻騰,那六翅蜈蚣的虛影發(fā)出一聲憤怒的咆哮。
兩股截然不同的火意,如同兩支軍隊般,在地底展開了一場激烈的交鋒。
“咔嚓!”
井口周圍的石板,在兩股力量的沖擊下,驟然崩裂,一道金灰色的火線如同火山噴發(fā)般自井底噴涌而出,如同活物般纏繞上顧長明的手腕。
那火線既像是忠誠的囑托,又像是來自地底深處的警示。
黑暗中,羅淑英藏身井后老槐之下,左臂焦黑如炭……
羅淑英藏身在老槐樹的陰影里,左臂焦黑一片,像是被地獄業(yè)火灼燒過一般。
她卻像感覺不到疼痛,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。
從懷中,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古樸的玉瓶,瓶身上的標(biāo)簽早已腐朽,只能依稀辨認(rèn)出“地師初代”四個字。
這是她最后的底牌,也是她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她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,將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入地縫之中。
血珠瞬間被地底涌出的黑霧吞噬,仿佛石沉大海,沒有激起絲毫波瀾。
然而,就在這時,井底卻傳來一聲輕笑,那笑聲低沉而沙啞,既像是吳龍的,又像是來自更加古老、更加邪惡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