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原本應該束縛住顧昭的銅絲,此時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,深深地扎入了他的皮肉之中,并且還在不斷地向他的脊椎蔓延,漸漸化作一條條活體竹脈。
她想起了柳七婆曾經對她的警告:“若見‘生藤入骨’,切勿觸碰本體。”
葛蘭不敢大意,她迅速從藥囊中取出夜哭草灰,又咬破自己的手指,將鮮紅的蠱血混合在一起,在阿朵的掌心快速地畫下一道道扭曲的封印符。
她抓起阿朵的手,低聲說道:“你要聽真話,就得先聾一陣。”
阿朵咬緊牙關,她知道葛蘭是為了她好。
她點了點頭,任由葛蘭將那道混合著夜哭草灰和蠱血的符印拍入了自己的耳穴。
剎那間,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無聲,如同墜入了無底的深淵。
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沉寂。
但是,阿朵卻看見顧昭的唇形清晰地浮現(xiàn)出三個字:“別信……我……”
與此同時,怒哥已經化作一道赤紅色的閃電,貼著通道的墻壁疾速飛行,它要查清楚通道盡頭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它發(fā)現(xiàn),原本應該已經被摧毀的主燈陣雖然已經不復存在,但是地下的火喉卻開始逆流噴涌出猩紅色的霧氣。
那些霧氣中,似乎蘊含著某種強大的力量,正試圖借助殘魂重組秩序。
它折返回來,銜著一片燒焦的人皮燈籠殘片,丟在了趙九斤的腳下。
那殘片上,還殘留著半句銘文:“雙聲歸一,詔令始成?!?/p>
趙九斤盯著那半句話,忽然發(fā)狠地砸碎了身邊的一根銅管。
黑色的聲渣如同噴泉般涌出,在空中竟然自動凝聚成一張張人臉,它們張開嘴,齊聲嘶吼道:“殺了假鑰匙!迎回真名主!”
隊伍陷入了包圍之中,情況變得越發(fā)危急。
阿朵知道,現(xiàn)在不是悲傷和絕望的時候,她必須振作起來,她必須保護自己,保護顧昭,保護整個團隊。
她不再試圖和顧昭進行溝通,因為她知道,現(xiàn)在的顧昭已經不是真正的他了。
她轉身抽出腰間那把刻滿了《歸音志》名字的骨刀,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手掌。
鮮血瞬間涌出,染紅了刀身。
她將鮮血涂抹在憶名柱的殘片上,然后高聲念誦著南嶺百姓親筆寫下的每一個祖先的名字。
“李狗蛋!”
“張招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