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韓旭的幫忙之下,白曉文把浮尸打撈了上來,放在地上。
這浮尸被泡的微微發(fā)皺,不過仍能看出容貌,乃是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,三縷長須,滿面恐懼,一雙眼睛竟是一直沒有閉合。
“和你的默認幻化容貌有點像。”韓旭說了一句。
白曉文心中明悟,道:“這應該就是我這個切入身份的便宜老爹了……原主的記憶中,斷水山莊的莊主名叫白寒江,一手斷水劍法在河北闖下了偌大名頭,號稱‘一劍斷江’。不料還是沒能保住一家老小?!?/p>
韓旭不知該怎么接口回答白曉文的感慨,索性沉默不言,認真檢查白寒江的尸身。
“雙臂骨折……腿骨也斷了。全身淤青,但致命傷在胸口?!?/p>
白曉文搖頭說道:“老韓,你還漏了一點?!彼破鸢缀呐坌洹?/p>
韓旭渾身一震。原來白寒江的左右手掌,兩根大拇指居然都被利器削掉,露出了森森指骨。
白曉文看了斷指之處,若有所思。他直起身,后退幾步觀測假山,似乎在計算方位。
數秒鐘之后,白曉文忽然向右行走,在一片焦黑的磚石廢墟之間摸索。韓旭不明白他的用意,但他素來沉默寡言,白曉文沒有主動說,他也不去問,而是走過去幫白曉文撥開亂石碎磚。
“字!”韓旭撥開一塊倒塌的土石,忽然說道。
白曉文眼尖,也已經看清,這是一個“名”字,竟是以鮮血寫成,有一拳大小。
“旁邊一定還有文字?!卑讜晕南蛴覀劝情_土石,又得了一個“虛”字。韓旭也來幫忙,很快就將這一片墻壁附近的土石全部清理掉,頓時一行文字出現,從右至左,湊成了一句話:
“一劍斷江,浪得虛名?!?/p>
在八個字的最右側,還有一個鮮血描繪的骷髏,頗有神韻。更奇怪的是,骷髏頭骨上,還斜插著一把血劍圖案。
“看來這就是最大的線索了?!卑讜晕纳钌羁戳藟Ρ谝谎?,將這幅畫像連同文字印在了腦海里。
后院雖大,但到處尋找,也只能看到一個個焦尸,再無其他線索。約有一刻鐘的工夫,火勢已經熄滅,喬蕊和李淑儀牽著四匹馬,一邊叫著“少爺”,一邊走進廢墟。
白曉文失笑道:“你們倒是入戲挺快?!?/p>
“怎么樣,找到線索了嗎?”喬蕊問。
白曉文的屏息時間已到,呼吸這火場余燼的空氣,有些輕微咳嗽。他擺手說道:“先不要議論這些,此處也不是說話之地。我們掘個墓穴,把山莊死尸都給埋了吧?!?/p>
“你倒是好心。”李淑儀說。
喬蕊卻是搖頭:“埋葬這些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,要是不管不問,才是離經叛道,要惹人不齒的?!?/p>
李淑儀恍然:“忘了咱們的切入身份是山莊的人了?!?/p>
白曉文一邊挖坑,一邊說道:“我既得了這個山莊少主的出身,后面又想得到正派武林的同情,當然得付出一些勞動。按照咱們華夏古代傳統(tǒng),人死為大,入土為安。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,多半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狼心狗肺?!?/p>
四人一齊動手,忙碌了兩個小時,總算挖好了一個大墓穴,連同白寒江在內,一共二十四具尸體全部搬入其中,掩蓋新土,豎立墓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