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曉文說道:“督公,這是回信,請你過目?!?/p>
胡宗憲接過王翠翹的回信,環(huán)視了一眼場中眾人。俞大猷還沒有察覺,徐渭只能挑明說道:“俞將軍,接下來督公要商討機密要務(wù),還請屏退左右?!?/p>
俞大猷恍然,趕緊讓張挺等人出去。
孫玄清說道:“那貧道也告退了?!?/p>
“真人何必急著要走,這等軍務(wù),本督?jīng)]有瞞著你的意思,接下來還有要仰仗真人的地方?!焙趹椷B忙挽留。
孫玄清搖頭:“軍旅之事,我一個出家人怎好參與。這次應(yīng)邀前來,是為了治病救人而已。現(xiàn)在俞將軍已經(jīng)醒來,有醫(yī)匠調(diào)理,不過幾日就能痊愈,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了?!?/p>
頓了頓,孫玄清看向白曉文,又說道:“小道友,我此行要前往京師求雨,不知你可否愿意和我同行?”
此話一出,屋中之人都有些吃驚。
白曉文笑道:“真人,你可真厲害,呼風(fēng)喚雨,這不跟神仙一樣么?我可沒有這份本事,就不摻和了?!?/p>
孫玄清哂笑道:“何謂呼風(fēng)喚雨,若是極小范圍的風(fēng)雨,我倒是還能施展,可陛下所要的是緩解山東、河南旱災(zāi)的大雨,這可是煌煌天道運轉(zhuǎn),除了那些得了仙道真秘,傳說中的大能,誰又有這個本事呢?!?/p>
“那你還去求雨?”白曉文道,“要是不靈驗,被陛下降罪怎么辦?!?/p>
孫玄清笑道:“我雖然不會求雨,但卻會兩手望氣觀天象的手段,大致是能算出何時有雨的。只要在那時筑壇祈禳,這雨不就是我求的么?”
“高明高明。”白曉文佩服。
至于孫玄清當(dāng)著徐渭、胡宗憲等人說出其中的關(guān)節(jié),倒也并不奇怪。孫玄清只要蒙皇帝一人相信就行了,其他人信與不信,又有何干。
另外,胡宗憲也不會吃飽沒事干去上奏揭發(fā),當(dāng)今天子嘉靖皇帝篤信道教,揭發(fā)又有什么用?孫玄清本身是有道術(shù)的,小范圍人工降雨來一場,嘉靖皇帝信是不信?
信了孫玄清,那胡宗憲就要倒霉了。
所以,胡總督這樣的聰明人,是絕不會上奏揭發(fā)的,相反還會在奏章中夸贊孫玄清對抗倭大業(yè)做出的貢獻——畢竟他和孫玄清有了私交,孫玄清被皇帝寵信的話,他也多了一條門路。
“看來你是不愿隨我去了?!睂O玄清搖頭道。
白曉文心里有點遺憾:“真人,我本就是激于義憤,才來相助胡總督平倭,倭寇一日不平,我就過不了心里的這道坎,還望見諒。”他能不遺憾嗎,很明顯孫玄清這條線,也是能夠深入挖掘的。
不過,主線任務(wù)不完成,一切都是空,白曉文也只能忍痛婉拒。
孫玄清點頭說道:“修道之人,最忌的就是心存執(zhí)念,你既然有這番抱負,那就盡力而為吧?!?/p>
胡宗憲一直把孫玄清送到門外,又送上了車馬兵丁前呼后擁。不過,孫玄清一概推辭,只取了診金二十兩,騎乘一匹騾子,獨自一人悠然上京。
漸漸地,孫玄清騎騾子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,只有一首《好了歌》在空中回蕩,漸漸低不可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