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屏幕暗了下去,映出自己有些懵然的臉。
松茸盯著眼前那張被糖水暈染了的“作戰(zhàn)計劃”,紙張上精心羅列的條目此刻看來顯得有些滑稽,他看了半晌,突然覺得,這東西好像……不怎么需要了。
他抬起手,輕輕捂住了自己依然發(fā)燙的臉。
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遠,忍不住去想象電話那頭的裴櫟,此刻會是什么樣子。微微仰著頭,露出脆弱的喉結(jié),平日清冷的眼尾漫上薄紅,呼吸是不是很沉?那握手機的手臂上,青筋會不會都因忍耐而微微凸起……
他不要做人了。
想當裴櫟的手機攝像頭。
雖然早就知道了,但在此刻,松茸更加確定了一點點——
他才不冷淡呢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松茸沒有去數(shù),時間像是被拉長又揉皺的冰棒糖紙,黏膩又毫無意義。
他覺得好無聊,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劃過,伸出指尖戳了戳對方頭像。
沒有回應。
松茸丟開手機,心不在焉地到處摸魚,陪心相印玩了會兒球,直到小球滾到心相印腳邊,它只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,又閉上,毫無興趣。
松茸:“……”連狗都不理他了。
他悻悻地走回桌邊,再次拿起手機。
抿了抿唇,指尖在屏幕上敲打。
[你怎么這么久。]
發(fā)送出去后,又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,立刻欲蓋彌彰地補充,搬出剛?cè)ニ阉饕娌榈降摹⒖雌饋眍H具權(quán)威性的結(jié)論:
[超過三十分鐘是不正常的。]
[你應該去看醫(yī)生!]
發(fā)出這條時,他臉上帶著點嚴肅的、如同發(fā)布醫(yī)學指南般的神情,但僅僅幾秒后,那點強裝出的鎮(zhèn)定就消散了。
松茸兔死狐悲地咬了咬唇。
他有點擔心自己的屁股了。
雨下了一夜,天亮了仍沒停。
松茸拉開窗簾,看到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和連綿的雨線,心相印蹲在他腳邊,尾巴耷拉著,發(fā)出了一聲委屈的嗚咽。
“去不了植物園了?!彼扇兹嗔巳嗨哪X袋,語氣里帶著點自己也未察覺的遺憾。
手機震動。
oak:[雨很大。]
松茸看著那行字,試探地猜測未竟的語意,所以……
[去你家?]
“咳咳…”
昨夜電話里低啞的呼吸仿佛還貼在耳廓,帶著未散盡的余溫,松茸下意識摸了摸耳垂,感覺那點熱意似乎又要卷土重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