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?!彼吐暤溃八晕也鸥野押蟊沉艚o你?!?/p>
兩人靜了一會兒。遠處傳來打更聲,三更已過。
沈知微重新拿起那份文書,翻開第一頁,“西境屯田的事還沒定,戶部催了三次。還有秋稅折銀的章程,也得在大典后議?!?/p>
裴硯松開她的手,靠回椅背,“你說怎么辦?!?/p>
“屯田可以試行三年,免稅兩年,鼓勵流民墾荒。稅銀則按市價浮動,設(shè)官辦銀局統(tǒng)一收兌。”她語速平穩(wěn),“世家那邊會有意見,但只要邊軍糧餉能準時撥付,他們鬧不起大浪?!?/p>
裴硯聽著,慢慢坐直身體,“你什么時候想的這些?”
“路上。”她說,“回城的路上,我想了很多。”
裴硯盯著她看了許久,忽然道:“你比我強?!?/p>
沈知微沒回應這話。她只是把文書擺正,繼續(xù)往下念。
燭光映在紙上,字跡清晰。窗外宮道寂靜,唯有巡夜的腳步聲規(guī)律響起。
沈知微念完一段,抬頭看向裴硯。他正盯著她,眼神沒移開。
“怎么了?”她問。
“沒什么?!彼f,“繼續(xù)?!?/p>
她低頭,正要翻頁,忽然察覺他呼吸變了節(jié)奏。
她立刻啟動系統(tǒng)。
在他垂眸的一瞬,她聽到了那句心聲——
“要是能早十年遇見你就好了?!?/p>
她手指一頓,紙頁發(fā)出輕微響動。
裴硯抬起頭,“你說什么?”
沈知微合上文書,“我說,該定的事都定了,接下來,等明天。”
裴硯點頭。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拉開一道縫隙。夜風涌入,吹動桌上的紙張。
沈知微也站起來,走到他身旁。兩人并肩而立,看著外面沉睡的宮城。
遠處鐘樓影影綽綽,檐角掛著半殘的月。
裴硯忽然伸手,將她耳邊一縷散落的發(fā)絲別到耳后。動作很輕,像是怕碰碎什么。
沈知微沒動。
他的手掌落下,貼住她的手背,十指慢慢交扣。
沈知微剛要開口,殿外忽有急促腳步聲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