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落在鳳儀宮的窗欞上,沈知微剛踏出殿門,內侍便疾步上前跪報:“乾清殿急召,陛下已在等您?!?/p>
她未停步,只點頭示意,披風在身后揚起一道弧線。昨夜送嫁隊伍離京,今日一早東南軍情便至,她心中已有預感,事情不會就此平息。
乾清殿內,裴硯立于沙盤前,眉頭緊鎖。見她進來,抬手遞過一封密信。信封用青蠟封口,蓋著諜網獨有的雙鶴暗印。
“東南三十六島近日有異動。”他聲音低沉,“商船接連失蹤,巡檢司查不到蹤跡。青鸞傳信說,海盜背后有人指揮,極可能是裴昭殘黨?!?/p>
沈知微拆開信紙,快速瀏覽。字跡細密,用的是她與諜網約定的暗語體系。看完后,她將信紙遞還,開口道:“他們扮作漁戶,實則藏兵器?!?/p>
裴硯皺眉:“僅憑一句暗語,難定真?zhèn)??!?/p>
她閉眼一瞬,心鏡系統(tǒng)悄然啟動。片刻后睜開眼:“遞信的內侍心里清楚,青鸞已確認漁船底艙藏有火藥和刀具。這不是普通劫掠,是蓄謀已久的軍事行動?!?/p>
裴硯盯著她。他知道她從不妄言,更不會無故斷言人心所想。沉默片刻,他下令:“即刻調東海水師封鎖閩浙航道,所有進出船只一律查驗。”
“還需一道命令。”沈知微說道,“沿海巡檢司徹查近一個月的漁船登記名冊,重點排查新入籍、無族保的船只?!?/p>
裴硯點頭,提筆批令。墨跡未干,外頭又傳來腳步聲。一名侍衛(wèi)捧著銅匣入內,單膝跪地:“回稟陛下,水師已按令布防,但今日清晨,臺州外海發(fā)現(xiàn)一支漁船隊正往深海駛去,形跡可疑。”
“多少艘?”
“十二艘,皆為舊式帆船,載重不足百石。”
沈知微問:“可曾登船檢查?”
“尚未。漁民稱船上染了疫病,拒不讓官兵靠近。”
她眼神一凝。疫病?這個時候編這種理由,太過巧合。
“我去港口。”她說。
裴硯沒有阻攔,只道:“帶上親衛(wèi),若有異動,立刻傳訊。”
半個時辰后,沈知微抵達臺州港。碼頭上寒風刺骨,遠處海面灰蒙一片。水師將領已在高臺等候,見她到來,急忙迎上。
“那支船隊現(xiàn)在何處?”
“距岸約五里,正緩緩前行,像是要出海捕魚?!?/p>
她登上了望臺,目光掃過海面。十二艘漁船排成松散隊形,帆布破舊,船身斑駁,看起來毫無威脅。但她知道,越是尋常,越可能藏殺機。
“派一艘巡查船靠近,以防疫病傳播為由,要求每船派一人上岸查驗?!?/p>
將領領命而去。
不多時,第一艘漁船放下行人小艇。一名老漁夫模樣的人被帶上岸,面色發(fā)黃,咳嗽不止。官兵查驗其隨身物品,未見異常,放行。
第二艘亦如此。
到了第三艘,小艇靠岸,上來一個中年漢子,衣衫沾滿魚腥,低頭不語。
沈知微站在高臺,目光鎖定此人。待他踏上碼頭那一刻,她閉眼啟動心鏡系統(tǒng)。